“凤舞,我真的好怕。”无助的望着凤舞,虽然清楚她是自己的情敌,此刻的莹儿却没有丝毫嫉妒心理。想想也是,秦飞生死未卜,她那有时间嫉妒呢?再说,自己还是情敌救出来的呢。
“别怕。”凤舞自然的张开手臂抱住莹儿,象大姐姐哄小妹妹般轻拍她后背,“受了这么多惊吓,你早点休息吧。乖,睡一觉就好了。也许等你睡醒,秦飞已经站在床边等你了。”
“会吗?如果真是那样该多好!”眼前浮现起秦飞玩世不恭的笑容,莹儿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悄悄滑落,把脸上厚厚的脂粉冲出两道‘小沟’,显得极为搞笑。
凤舞即使是心事重重,看到她的狼狈模样,还是被逗笑了,“莹儿,去洗洗吧。你现在的样子好难看。”
“恩,我去洗洗。”被凤舞提醒,莹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形象。
轻轻挣脱凤舞怀抱,走向洗手间,等走到一半时,她突兀停下来,思索片刻,扭头对困惑的望着她的凤舞低声道:“凤舞,如果这次你真的能救出秦飞,我会让他接受你。要是你不喜欢三个人在一起,我可以退出。无论如何,请你要救出他。”
“我知道了,傻女人,快去吧。”凤舞无奈的摇摇头,走到窗户前,小心隐藏身影,偷偷向外面窥视。虽然她在看着外面,其实眼前一片茫然,她的思绪已经被莹儿的话搞乱了,在D京新宿区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秦飞从被安迪几人用蒙眼布遮住视线带到这里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此刻,他正平静的坐在榻榻米上,一点没有阶下囚的沮丧表情,反而不时看看坐在不远处监视他的安迪。观察良久,秦飞突兀开口说:“安迪,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恩?你怎么知道。”安迪奇怪的看看秦飞,“你以前听说过我的事?”
“不是,而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面色突然变得异常诡异,秦飞指指安迪身后,“你后面有好多人头在空中飘,他们好象死得很冤枉,你听,他们在喊我死得好冤呀!”
秦飞声音配合他的表情在灯光不甚明亮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渗人,即使安迪都不免有些心惊肉跳的叱道:“不许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直勾勾的望着安迪身后,秦飞的眼睛透出阴森森的色彩。
“你!”安迪被将了一军,却不敢真的就此回头。他深深吸口气,爆发出强劲气势,“好,我就回头看看。那些废物活着的时候是废物,死了就是真的变成鬼魂,依旧是废物!”
猛地转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他楞了楞。就在他转头的时候,秦飞空洞洞的眼神突然充满狡黠神色,身体闪电般从榻榻米上跃起,一拳砸在了安迪眼眶上!
“哈哈!”狂笑着溜回榻榻米上坐好,戏谑的盯着咬牙切齿的人,秦飞嘿嘿笑道:“敢蒙着我的眼睛让我走路,哥也送你个眼罩戴。”
“混蛋!”安迪咆哮着蹦起来,几步窜到秦飞身前,一把掐住他脖子,用力捏紧,“信不信我会掐死你?”
“咳!咳,”喉咙骤然紧缩,秦飞咳了几声,呼吸急促的说:“不信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的报复心非常强,如果你不马上松手,我把你另一边眼眶也打青!”
“你!哼。”气咻咻的松手,安迪阴森森的说:“秦飞,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是,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不敢杀人,和狼不能变成羊一样,都是不可能的。我才不在乎你敢不敢杀我。从跟你走的那时候起,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秦飞洒脱一笑,继续道:“安迪,不是谁都怕死的。你如果想用死这个字威胁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哦,是这样吗?”安迪做作的问句,察觉到秦飞眸子里波澜不惊的从容,不觉有些气馁。这样看淡生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以往接触的人中也有几个生死不惧的角色,但却没有眼前人那种挥洒自如的感觉。
拉过张椅子坐到秦飞对面,仔细观察片刻,安迪叹口气,站起身,“秦飞先生,已经很晚了。你应该休息了,明天,我们头就会到这里和你见面。”
语气中,流露出罕见的尊敬,就连安迪自己都没想到会对组织首领外的人这么尊敬。但,他却没有丝毫不适,概因眼前人淡漠生死的洒脱气质赢得了他的衷心赞赏。
“恩,被你一说,我还真的困了。麻烦你关灯,出去把门带好,谢谢。”秦飞生来就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主,旁若无人的吩咐几句,打着哈欠歪倒在榻榻米上,看那意思,他是真的准备好好睡一觉了。
安迪静静端详会儿闭眼假寐的人,走到墙边,按动开关熄灯,黑暗中,轻声说:“秦飞,晚安。”后退几步把门拉好,摇摇头,微笑着离开了。
黑暗中,秦飞慢慢睁开眼,双手垫在脑袋下面,仰望黑糊糊的棚顶,思绪水般蔓延开来莹儿到底是被谁救走了?沉封他们现在是否还在徒劳的寻觅?达芬志这么想见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串串问号在脑海中盘旋,模糊中好象有答案,但仔细想有似是而非,秦飞被折磨得头昏脑胀,索性放弃思考真的合眼睡着了。无论明天命运的坐标指向何处,他都希望自己有饱满的精神去面对。
翠日美美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的秦飞抱臂坐在榻榻米上继续昨晚的思考,这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安迪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秦飞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单听这和蔼的有些谦恭的声音,谁会想到说话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横杀手呢?
“安迪,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拉开门,安迪拿着一包东西走进来,随手递给秦飞,“秦飞先生,这是洗漱用具,都是新的,没人用过。”
“哦,想得还蛮周到的。”秦飞接过小包打开看看,见里面连剃须刀都准备了,嘲讽的挑起唇角说:“我突然发现被人绑架也挺好的,什么都有人伺候,要不我们商量商量,我就不回去了,以后都跟着你们算了。”
“秦飞先生真会开玩笑。”安迪很有风度的答句,接着道:“早餐也准备好了,等秦飞先生洗漱完毕,就可以享用。”
“恩,不错不错。”假装陶醉的晃晃头,秦飞拿着洗漱用品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等快到洗手间门口时,突兀转身急声道:“达芬志什么时候到?”
“十点左右,他乘坐。”下意识回答,突觉不妥,安迪猛地打住话头,目shèjīng光牢牢盯住若无其事的人。少顷精光收敛他苦笑道:“秦飞先生,你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如果不是你的眼睛里写着两个字,我也不会这么费脑筋。”
“哦,我眼睛里写着那两个字?”
“奸诈。”轻轻吐出两个字,意味深长的瞥了安迪一眼,秦飞吹着口哨走进了洗手间。
“奸诈?有吗?”安迪奇怪的摸摸眼眶,碰触到还未消肿的伤痕,苦笑更浓。秦飞每每制造平和或诡异的局势,然后异军突起达到目的的手段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才短短十个小时左右时间,竟让自己着了两次道,他实在太难缠了。突然间,安迪忆起久远的往事,想到当初接受死亡训练时的场面。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所以印象特别深。当时要求他和一个强壮的对手在五米见方的铁笼内生死相搏,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那时候的他远没有现在强大,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死掉,但,最后,他遍体鳞伤的活下来了…………能战胜那么强大的对手,他依靠的不单是决死的意志和残忍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依靠头脑。
想到那次出人意料的结果,他给了自己一个假设——如果当时自己的对手是秦飞,那谁会活着走出铁笼呢?
参照对比中,他脸上的表情苦得不能再苦了,因为他发现,不要说那时侯,就是现在,把他和秦飞关在铁笼里,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干掉对手结局都难以预测。
怪胎秦飞绝对是怪胎!
得出这样的结论,安迪心情好受了些,再想到他满头白发,心情又愉悦了几分。才三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就白成那样,这分明是用脑过度的表现,时时刻刻计算着别人,防备别人的暗算,秦飞这个老大当得很辛苦呀。
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解怀,安迪等心情平和下来,看看洗手间里忙碌的身影,高声道:“秦飞先生,我去给你把早餐端过来。”
等待一会儿,见秦飞向他点点头,安迪微笑着离开了。
洗漱完毕,用过早餐,时间在思考中流逝。十点十五分,秦飞终于看到了生命中的夙敌。第一眼看到达芬志,秦飞马上感觉到了危险气息,再多观察几眼,他平静的说:“达芬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按你我敌对立场来看,你直接杀了我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周折吧?我想请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达芬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看垂手站在门边的安迪,对他使个眼sè,才微笑着对秦飞说:“秦飞先生,我这次来专程给你带了两样礼物。在回答你的问题前,请先收下我的小小敬意。”
礼物?莫名其妙的送什么礼物?
直觉的,秦飞感觉这礼物不是什么好路数,不由冷笑道:“不用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就直说,没来由的送什么礼物?就算你送我座金山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呵呵,金山或许真的无法使你改变,但我送的礼物可以。这礼物对别人也许一钱不值,但,对你,秦飞。却可能比金山要有价值的多。”
“哦,是吗?那我到是想看看。”秦飞懒懒向后缩了缩,靠在墙壁上,双腿在榻榻米上伸直,悠闲的轻晃着。
达芬志眸中含着古怪色彩盯住形态悠闲的人,唇角嗪着一丝诡笑,高声道:“把第一件礼物拿出来。”
已经准备好的安迪在他命令时马上拉开房门,从外面站立等候的人手里接过东西,转身展示给秦飞看。
他的左手是个半尺高的白瓷罐,右手是个红色的小首饰盒。
秦飞歪着脑袋看看,噗嗤一声笑了,“达芬志,我又不是女人,你送首饰给我干什么?再说了,你也忒没诚意了吧?送就送个大点的首饰,那么小的盒子里能装下什么?就算里面装的是钻石,又能值几个钱?还有哦,那罐里是什么,补品吗?”
“哈哈,秦飞先生很有幽默天分。”虽然在笑,但达芬志脸上却没有丝毫相符的表情。他看看礼物,再看看秦飞,“秦飞,如果你看过里面装的礼物还能这么无动于衷,那只能说委托我的人看错你了。”
“哦,这是别人委托你转交给我的?”秦飞纳闷的挠挠头,见达芬志无声点头,站起来走到安迪面前,犹豫的看看两样礼物,终于,选择打开了首饰盒。
“咝!”看清首饰盒里装的是条项链,他倒吸口凉气,一把抓起吊坠,等看清上面的名字,身体猛的晃了晃,吊坠上面清晰的刻着费洋!
连续深呼吸几次,慢慢伸手到瓷罐顶端,打开盖子,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立刻变得潮湿不堪。盖上盖子,转头望向面有得色的达芬志,秦飞嘶声说:“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逃避现实的人,既然你想我告诉你,那我就说了,是狙神。”
“李红!”泪水难以遏制的淌出眼眶,秦飞颤抖着回身从安迪手中抱过瓷罐,紧紧搂在胸前,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这么傻!”
深深的哀痛中,达芬志低沉的声音传进秦飞耳鼓:“狙神杀了我十三个精锐,重伤哈迪斯,的确不负狙神这个称号。她在临死前要求我把她的骨灰和戴着的项链交给你,我尊重有实力的对手,所以我答应了。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唉,可惜了!”
仿佛没有听到达芬志的旁白,秦飞抱着瓷罐缓缓走到桌子前放下,把项链套在瓷罐上,转身看着坐在两米外观察他的达芬志,擦擦泪水,平静的说:“是谁杀了狙神?”
“这重要吗?我!”
“我要杀了你!”平静中孕育着狂暴,秦飞再次突起,满眼凶光的扑向达芬志!
吗的,又是这样!
安迪猝不及防,暗骂句,刚要冲过去救援,却发现已经不用他插手了。
就在秦飞扑出的瞬间,达芬志以难以形容的速度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凌空一脚蹬在秦飞胸口,顺势站稳,看着手抚胸口蜷缩在桌子前的人,淡淡道:“换个人挨我这脚骨头早就断了,你的骨头很硬嘛。”
“咳!咳!”咳嗽几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水,秦飞喘息着盯住达芬志,怨毒地说:“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杀了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