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故做坦然的耸耸肩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敲鼓了秦飞之前受了那么多伤,现在是否还活着,他心里也没底只有暗暗祈祷了。
沉封刚要举步向秦飞那走,一个黑影跳上了游艇,“沉封,我们快点走警察要来了。”
“李显,你抱着秦飞走,我们随后就走。”
见黑影是李显,沉封停住欲攻击的姿势,催促他先带秦飞脱离险境后,怨毒的看着哈迪斯:“错过今天,无论在那看到你我都要杀了你!”
“随便,想杀我的人成百上千,可我依然活着。”
哈迪斯不在乎的回句,继续道:“你们也请下船吧,我们要利用这艘船摆脱警察追捕。”
“等等,除了秦飞这船上别的人呢?”
“一个被秦飞扔到水里逃脱了,一个已经死了。在驾驶舱里。”
“小樱,去驾驶舱里把死难兄弟的遗体抱出来,澜夜,我们走。”
一番血腥厮杀在最后的暂时休战下落下帷幕,等姗姗来迟的jǐng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出现时,除了在沿岸发现大规模打斗痕迹和染红绿地草木的血迹,再无所获。
“阿南,你睁开眼说句话好么?你说打完仗要去M国向芬妮求婚,男人说话要算数,你快起来啊。”小文抓住阿南冰冷的手,神情恍惚的说着。从阿南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一直陷入这种状态,神经质的来回重复着呼唤阿南睁开眼。
周围,除了重伤不醒的秦飞和远赴嗜血安乐窝的风铃,一干骨干都在。他们或低头垂泪或神情凝重的注视小文,谁都不想开口。房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压得人直yù窒息。
沉封保持着冰冷的表情,仿佛戴上一层面具,把所有感情都隐藏在面具后,让人无法窥视他那伤痕累累的心。他缅怀良久,率先打破沉闷,“小樱、澜夜,带小文下去休息。”走到阿南尸身前,他静静凝视会儿,伸手拉起雪白的床单盖住阿南,隔断了生者视线,却隔不断那无尽哀思。
“大家先出去吧,我想静静待会儿。伊诺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众人清楚沉封此刻极度悲伤,却想不出要如何安慰他,所有的语言在阿南尸体前都显得那么空洞无力,似乎只有报仇才是最应该说的话。可,要报的仇又岂之阿南这桩呢?仇恨太多了,多得让人都失去了诉说的兴趣。
黯然的目光最后看看床单掩盖下的尸体,众人无声退出了房间。伊诺等众人退出疑惑的问:“沉封,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嗜血的人员情况你最清楚,我想问你,嗜血除了现在的兄弟姐妹,在外面还有没有隐藏身份的?”
“隐藏身份?我不明白。”伊诺疑惑神色更浓。他再次想了想,伸手拍拍沉封,“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阿南的离去对你打击很大,可我们都要挺住,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唉,先是玄土生死未卜,再来是阿南还有那么多死去的兄弟,我真不知道走到最后,嗜血还能剩下谁!”
沉封若有所思的望着伊诺,剖析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找不出原因。这时,沉封从衣兜里掏出样东西递给伊诺,“你看看吧,这是昨晚战斗时救出哈迪斯的神秘人留下的。”
伊诺惊诧的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见是个寸许长的钉状铁器,只是钉尖部分没有了原来的锐利,变成圆秃秃的钝。
上下翻看,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他轻声问:“这只是个锋尖断折的暗器,有什么不对?”
“是的,这只是个磨损很严重的暗器,可它却不是我们造成的,而是发射出来就是这样的。伊诺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啊?发射时就这样?”伊诺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这样的情况,一是使用者粗心大意没有检查,二是他故意这样的。我想,一个能在你们重重围困中救走哈迪斯的人心计应该相当了得,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那只能是后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可据我所知,嗜血在外面好象没有隐藏身份的兄弟呀?看来,我们要等秦飞清醒后问他了。”
“你真的不知道?”沉封失望了,“连你都不知道,秦飞也够戗能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呢?他临走时说即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是我们的朋友,那他到底站在什么立场呢?”
迷惑间,沉封突然心生警兆,泛起冷电的目光猛地望向门口。那里,一个全身被黑袍罩住的人如幽灵般飘忽而立。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这个人敌友不明,但他救下哈迪斯却是不争的事实,是以,沉封压抑的仇恨蓦地沸腾了!
“不要冲动。”黑袍人淡淡说句,行云流水般走进病房,丝毫不在乎摆出攻击姿势的沉封,径直走到阿南尸身前,拉开床单,伸手拔开他眼皮看看,又俯身贴在他胸口倾听。黑袍人这么古怪的行为顿时吸引了两人注意,沉封慢慢收敛勃发气劲,奇怪的问:“你在搞什么鬼?我的兄弟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除非你有起死回生的惊天之术。否则,就不要再勾起我的愤怒。”
“道尊传人,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达到喜怒不形于sè境界,永远无法变成道尊,而只是道尊传人。”黑袍人离开阿南胸口,缓缓而言,并没有回头看沉封,只是凝视着阿南尸身。少顷,他喃喃道:“不愧是道尊一脉,好强的生存意志!”
突兀的转身面对沉封,他声音变得异常洪亮:“沉封,你想不想让你的兄弟活过来?”
“你说什么?让阿南活过来?”沉封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阿南已经死了!”
“不要管那些,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再次看到你的兄弟?”
“想,当然想!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能让阿南回来,要我的命都可以。”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记住,你欠我一份人情。好了,现在你要按我说的话做,不要说话干扰我。还有,让他去门外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好伊诺麻烦你出去帮我jǐng戒。”
“恩,行。”伊诺点点头走到沉封身旁,附在他耳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小心。”然后,走出房间,关紧了房门。
“你先把窗帘拉上,尽量使阳光照不进来,这里阳气太重,不适合魂魄回归。”黑袍人从袍内拿出一应道具,头都不抬的吩咐着。
沉封看到他拿出的是类似影片中见过的桃木剑、招魂铃、符纸等物事,心中已信了六、七分,忙跑到窗户前拉好窗帘,又把能用的床单被罩全部派上用场。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只有门口还有朦朦胧胧的光线。
“从现在开始,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保持镇静,如果有异动,你的兄弟就回不来了。”再次郑重叮嘱,与黑暗融合的黑袍人仿佛目力不受黑暗限制,伸手抓起招魂铃,或急或缓的摇出古怪韵律,在叮当作响的铃声中快速咏诵法诀,他的声音传进沉封耳中,起初还没什么异常,等过了几分钟,沉封坚毅的心志竟被撼动了,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仿佛被人施展了催眠术般陷入恍惚中。
不知道维持恍惚状态多久,突然一声尖锐的铃声和黑袍人厉喝的声音如暮鼓晨钟惊醒了沉封,“魂兮归来!”
厉喝响起,铃声嘎然而止,接着,沉封眼前突现光亮,黑袍人已经点燃了符纸。
以燃烧的符纸在空中划着古怪的符号,纸烧尽,符号已成,一个散发着淡黄sè光芒的符咒不可思议地驻留在空中,这时,黑袍人快速拿起桃木剑,咬破中指,将血珠甩向符咒,尺长桃木剑猛地刺向符咒,他的声音高亢得刺人耳膜:“以吾血为引,引彼岸之魂,魂魄凝聚!”
‘噗’,桃木剑接触符咒的瞬间,符咒碎裂开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人形轮廓。
黑袍人以中指擦拭剑身,在桃木剑突然放shè出和人形轮廓相同光芒时,蓦地竖剑贴在轮廓上,翻腕下挫,压向床铺上的阿南尸身。
沉封睁大眼,屏住呼吸,望着眼前无法用常理测度的一幕,深恐自己的呼吸声干扰到黑袍人施法。
桃木剑,向上提起。
黑袍人丝毫不受异象干扰,倾尽全力灌注剑身,与手掌争夺控制权,向下施压。桃木剑在两股力量压轧下,逐渐扭曲,光芒也相应黯淡下来,被压在剑下的人形轮廓也在这个时候挣扎扭动,仿佛要摆脱束缚。“沉封——”黑袍人吃力的开口了:“想你的兄弟活快用身体压上来,把魂魄压进你可能会死快做决定!”
有什么决定可做?如果可以,沉封宁愿用自己生命换回阿南,是以,他在听清黑袍人说什么后,毫不犹豫的纵身而起,猛地扑向桃木剑。病房外,伊诺在招魂铃乍响的时候,心脏突然一颤,下意识扭头从门上镶嵌的那小小观察窗外里看,试图看到些什么,可里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忐忑不安的转回头向几个闻声过来的兄弟示意无事,他心下暗暗思忖:这个黑袍人和沉封先前述说吻合,属于敌友未明的种类,就这么让他和沉封单独在屋子里,会不会出事儿?
虽然他对沉封的能力很放心,但那个黑袍人实在是太神秘了,仿佛没有实质的幽灵,让人看得久了,都忍不住冒寒气。
“伊诺里面怎么这么吵,沉封在干什么?”嘈杂的声音终于把离开的一众骨干引来。看到伊诺守在门口小文忍不住发问,目光从他身后的观察窗望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困惑的望向伊诺。
“事情是这样。”,伊诺把黑袍人出现的前前后后述说一遍,顿时如冷水滴入沸油锅,引起莫大反应。众人都惊讶的围拢过来,想从小小的窗户里窥探一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恰在此时,沉封扑向了桃木剑。在震撼心田的低吼声中,众人只觉眼前光明一片,强烈的光芒如针般刺进眼睑,一下子把众人刺得捂眼后退。
“我靠,这么刺眼。照明弹啊?”“吗的,搞什么鬼,我的眼睛呀。”
大发牢骚骂骂咧咧,众人等视力恢复再次从窗户观瞧时,发现屋子里已经重现光明,沉封和阿南并头仰躺,除此再无异常。
面面相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兀前冲,撞开房门冲进了屋子。
“沉封,你怎么样了?”小文抢在前面,第一个到了病床前,目光望向沉封,无意间发现和他并头而卧的阿南面色红润,隐约有呼吸迹象,顿时呆住了。“你,你,你们看,我是不是眼睛花了,阿南怎么好象有呼吸?”
他一提醒,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南脸上,一看之下,都如小文般呆住了。半晌伊诺走到阿南身前,举手到他鼻子下感觉到温润的呼吸,不由惊喜的吼道:“他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
这下,众人都回过味来,呼啦一下围拢上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奇迹。
“哎,沉封胸口怎么了?怎么好象被什么东西烧焦了?”赵天佑拖着伤体吃力的伸手到沉封胸前,轻触那黑糊糊的痕迹,一下把沉封碰醒了。
睁开眼发现众人都在,沉封迷惑的刚要询问,猛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转头望向阿南,察觉他果然恢复生命的律动,兴奋的翻身抱住他,“阿南,你终于回来了。”
“呃好疼,沉封你压得我好疼。”阿南被触动伤势,也醒过来了。
沉封听他呼痛,忙跳起来,望着他睁开的眼睛重新恢复神采,泪水情不自禁的滑出眼眶:“阿南,你活过来了,真好。”
“什么我活过来了,沉封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我曾经死了似的。”不满的抬脚把沉封踹下床,他龇牙咧嘴地道:“你也没受伤,和我挤什么?”
这一闹,众人完全确认了阿南的回归,高兴的欢呼起来。沉封望着众人微笑摇头,蓦地想起少了个人,左右寻觅,“哎,那人呢?大家看到那个黑袍人没有?”
“没看到,我们进来就看到你们兄弟俩‘交颈缠绵’,没看到别的人。”
“黑龙,你个乌鸦嘴。”沉封冲黑龙比比中指,走到窗户前,从拉开的窗子向外面,突然发现黑袍人正站在楼下往上观望,忙一按窗台,从三楼飞身而下,几个空翻落在他身边。
“被幽冥之手碰过能安然无恙,不愧是道尊传人。”黑袍人平静的注视着沉封胸前的焦黑,淡淡道:“你的兄弟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请问,你的姓名。”
“姓名只是个代号,根本没什么意义。沉封,劝劝你们老大吧,和小三郎硬干划不来的。小三郎的实力绝对不是你们现在看到这些。好了,我的使命完成,再见。”
“等等,兄弟。无论你是谁,属于那个势力,你的恩情,我们兄弟不会忘记。rì后有用到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哦,”黑袍人转回身,“沉封,你不用感恩。我救了你的兄弟,一样也从你们手中救走了你们的仇人,两抵吧。我们谁都不欠谁什么。rì后相见,为敌为友,看情势发展吧。”飘然而去,黑袍人由始至终都笼罩在神秘中。
沉封怅然望着黑袍人消失在视线里,轻声道:“即使我们杀了哈迪斯又能怎么样?阿南还是活不过来,兄弟,无论怎样,这份恩情,我们五兄弟记下了。”
得国,小三郎总部,达芬志办公室。
达芬志静静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桌上的东西出神。桌上,放着一把散发寒气的短刀和一张黝黑发亮的折叠弩。此时,已经是红河岸血战三天后。
动动身子,换个姿势,达芬志看看坐在对面的闪爆和基努,拿起面前的刀,轻抚异常锋利的刀刃,喃喃道:“好刀,真是好刀基努,你对这两样武器有什么看法?”
基努虽然在组织内负责生意来往,但眼中绝非只能看到金钱利益的商人那么简单,他只略微看看达芬志手中的刀,即刻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采用铬和锰钢混合材质制成,质地坚硬,异常锋利。和时下有刀王之称的捷歃求生刀为相同工艺。这把刀如果拿到世面上,价值应该在六十万美元左右。达芬志,你让我们来,不是单为看这把刀吧?尽管它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