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向真之于阮冲,虽然小心翼翼,却总算还知道该如何做。此刻的轩辕昰,之于沈衣雪,却是没有任何头绪!
“丫头……”
轩辕昰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沈衣雪还在他的身边,不曾远离。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不得已,轩辕昰只得提高了声音,再次唤她:“丫头?”
沈衣雪又楞了片刻,终于是回了神,只是看向轩辕昰的眼神,茫然中带着说不出的疏离,让轩辕昰心疼地几乎要滴血,连手脚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又沉默了片刻,沈衣雪终于是幽幽开口:“轩辕,我没有内力,也不会轻功,恐怕教不了那位阮秀秀姑娘。”
她说的无比认真,却又不带丝毫情绪,不管是恼怒的,还是哀伤的情绪,统统都没有,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这样的沈衣雪让轩辕昰慌乱而无措,心疼又懊恼,想要开口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分明还是那样美得惊心动魄的眉目,却又疏离陌生地让他心惊肉跳。
沈衣雪的目光,却已经越过轩辕昰,落在不远处的阮秀秀身上。阮秀秀并没有因为轩辕昰的转身离去而放弃,反而当真如同她说的那般,长跪不起!
不但长跪不起,而且还一下一下,用力地朝着轩辕昰的方向叩首,每一下都能听到她额头撞到地面的声音!
原本额头上海只是红肿一片,现在早就血肉模糊,只是女子倔强的眼神,却是没有丝毫改变,就连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夜天纵,面上都浮现出一丝不忍之色来。
沈衣雪的心中也有些不忍,几乎都要忍不住开口,替阮秀秀去求轩辕昰。
然而她终究是没有开口,阮秀秀的确是足够倔强坚持,看着也的确是让人心中不忍。可沈衣雪心里也清楚,她也许只要开口动动嘴皮子,可日后的轩辕昰,可能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更何况,轩辕昰心不甘情不愿的,就算此刻勉强应下,也必定不会真心传授阮秀秀武功,到时候对哪一方恐怕都不好。
因此,在看了阮秀秀一眼之后,沈衣雪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然而此刻对于此刻的轩辕昰来说,就算沈衣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开口求他,也好过现在的沉默疏冷!
阮秀秀朝着轩辕昰的方向磕了多少头,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轩辕昰,阮向真和沈衣雪只能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鲜血从额头蜿蜒下来,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依旧闪烁着坚持的光芒,摇摇欲坠的身子,始终不肯放弃!
阮向真不知何时已经将阮冲送回了洞府当中,想必是送到了阮家娘子怀中吃奶去了。此刻站在阮秀秀身边,心疼的直掉眼泪:“秀秀,你这是何苦?何苦!魔痴之体又如何,我和你娘,不也平安喜乐地过了这多半生,还有了你和你弟弟两个,你弟弟还得到魔帝垂青,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何非要如此执拗,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么?”
然而,阮秀秀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晃了晃身子,再一次以首触地。
她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最早的血迹,都已经开始干涸。
阮向真见劝不动阮秀秀,干脆也如同阮秀秀一般,“扑通”一声朝着轩辕昰的方向跪了下来:“这位轩辕……尊者,小女年幼,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不愿收她为徒没有关系,只望你能开口,让小女起身吧,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轩辕昰满心都是沈衣雪的疏冷态度,哪里还有心思管这父女两个,当下手中的战天剑重重一顿,就要开口:“你们……”
他本想说“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身边女子目光中的一抹不忍之色,于是又将话生生地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火气,朝着阮秀秀道:“我才疏学浅,又非魔界中人,不会在此逗留太久,所以也不会收任何弟子。你,阮秀秀是吧?承蒙你看得起我这雕虫小技,不过这里是魔界,你还是另寻名师吧!”
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是比之方才却已经是柔软了许多,而且也勉强给了阮秀秀理由,算是给了对方个台阶下。
夜天纵的目光,从轩辕昰的身上,终于是落到阮秀秀的身上,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前一步,竟是挡在了阮秀秀的面前,沉声道:“阮秀秀,既然他不肯收徒,你又何必非得强人所难。你若再坚持下去,表明的,也未必就是你的诚意!”
——那其实更是一种要挟,以对方的名声,来要挟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
阮秀秀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闻言楞了楞,垂下头去,似乎是在思索,半晌终于再次抬头,朝夜天纵道:“小女子谨遵魔帝之命……”
话音未落,白眼一翻,阮秀秀的人已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