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何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黑暗中突然听到“唔”一声。他赶忙运起真气,微弱的白光,将屋子照亮。
地上一人,被五花大绑,他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身前都是血渍和呕吐物,身上弥漫着腐臭味,伤口太久没清理,腐臭了。
“徐甲?”陈一何象征性地问了一声,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兄弟。
“一何?”
“是你吗?徐甲?”陈一何走近那人。
那人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划满了刀痕!一道一道,密集而杂乱,一道一道,额头、脸颊、下巴……已经结痂。
“怎么会这样!?”陈一何震惊!愤怒的震惊!惊恐的震惊!
这时候小木屋外有声音,门外有人推开门。
“副将,这小子怎么处理?”刚才的那两位锦衣卫又出现了,连同着他们簇拥的副将。
这是锦衣卫的另一位副将。他身披盔甲,身高马大,腰间别了一把长刀。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围,像是有什么察觉,不过很快就回答说,“后天一并押往帝都,在这之前,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那他脸上、身上的伤疤怎么办?”
“穿厚点,脸上盖层布,谁能看得到!”副将不以为然道,他指着地上的那人笑着说道,“呵呵,这小子真的是嘴硬,到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与龙王同谋,也不承认龙王的罪行!”
陈一何在小木屋外听到这一切,热泪流下,他硬忍着自己的愤怒,哪怕他的身体一直是控制不住的颤动。
面对锦衣卫的言行逼供,徐甲竟然一直坚挺着!绝不说兄弟一句坏话,绝不污蔑兄弟。
那人就是徐甲!
副将走到徐甲的身旁,弯下腰来,捏着徐甲的脸,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一件艺术品,“你承不承认,龙王杀了长乐门老板马明?”
其实徐甲并不知道马明是不是死在了龙王的手上,但他不可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龙虎门的五六百号兄弟,必死无疑。
朝廷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你别想着抗拒了,你承不承认,也无所谓了,你们都是死路一条!死在天下人的面前!哈哈哈!”副将大笑道,笑完,他对两位锦衣卫说道,“将认罪服法书送上,将他的手印按上!”
徐甲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也没有一点力气反抗。
用刀划破徐甲的指尖,强行按印画押。
“我告诉你,龙王已经死了。”副将揪着徐甲的头发,“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徐甲疯狂地窜着身子,想要反扑咬上一口副将,副将一巴掌将他扇倒,并附上了一口吐沫,“呸。”
陈一何在锦衣卫三人离开小木屋之前,离开了大牢。
“呃啊啊啊!”一处空旷之地,陈一何仰天怒吼!释放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树木被他吼断,地面被他吼碎!
自己的兄弟,被当狗一样对待!被侮辱,被虐待,被毁容,因为一纸莫须有的罪名!
陈一何克制了自己想要的冲动,血洗大牢可能会很爽。
可那样只会害了徐甲和龙虎门的兄弟,他们还没有逃出大牢,牢门就会永久地被封死!锦衣卫行事,一向不讲后路的。
高地淳找到陈一何,“马匹已经备好,都是在邻近的城买的,群山城的人不会察觉。”
……
天微微亮,冷风透过小木屋的窗户,将难得沉睡的徐甲吹醒。
徐甲晃了晃自己肿胀的脑袋,想要自己的双眼看得更清楚一些。
徐甲用舌头摊开掌心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城外,逃。一何。”
徐甲笑了,笑得流下了眼泪,流出了口水,口水中夹带着鲜血和碎齿,“狗娘养的,终于来了……”
徐甲将纸条舔入口中,不断地咀嚼,咀嚼了很多次,才将它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