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们兄弟四人都没有留在南城的学校。
除了逃离,还想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傅笙走后半小时,傅云泽出声打破一室沉寂。
“爸,这么多年,谢谢您。”
谢谢您将我们视为己出,抚养成才。
傅云熙敛了眼眸,语气诚恳:“爸,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跟您吵架。”人生一世,总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和无可奈何。
他能理解,也感同身受。
傅云曜倒是没说什么,眸光很淡。他无法同情洛芷,更无法理解傅景平。反倒是心疼当年那个年华早逝的女子,对她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她将她们带到傅家,他们的生命轨迹也不会这样圆满。
傅云黎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去茶水间添了热水。没有多说些什么。
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作为晚辈,不妄加评论长辈的纠葛,是他的本分。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另有隐情。
夜深的时候,傅景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茶壶里冲泡多次的金桔普洱,眸光平静,没有波澜。
生命逝去,也无法弥补逝去的遗憾。
他说:“小瑾啊,这次,我真的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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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的时候,医院信息科监控室内所有电脑突然蓝屏,监控系统崩溃。
工作人员花了一小时的时间才让系统恢复正常,但这期间的所有画面无法保存。
毛巾捂上口鼻的时候,洛芷从梦中惊醒,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着眼前的人,手脚用力挣扎,却被人紧紧扣住,无法动弹。
那人轻轻一笑,目光如毒。
那人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嗓音低沉入耳的时候,洛芷仿佛听见了地狱的召唤。
她知道,是时候结束了。
医院里,有很多运送垃圾的推车。“保洁阿姨”神色如常地推着小车走出病房,走过走廊,乘着电梯下楼。
期间,并无任何异样。
那晚,在某个不知名的地下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却无人怜悯。
不知过了多久,洛芷脸色苍白,看着头上的无影灯乞求道:“傅笙,求你,杀了我吧。”
声音低微,几乎听不见。
黑市的人向来不守职业道德,但这一次,处理手法颇为标准,甚至几乎完美。
因为洛芷心脏不好,所以他们在几乎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一层一层地剖开细密组织。
让她死,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苟延残喘的时候,傅笙拿了一份文件,在她耳边轻轻念着。
“器官捐赠协议”、“遗体捐献志愿书”。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洛芷笑了,嘴唇微动,宛如地狱的恶魔,带着不甘和恶意,在进行最后的诅咒。
傅笙颇为“好奇”地俯身倾听,她说:
“她……一定会……毁了她。”
短短几个字,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