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孩子没了。
白希拿了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给他，脸色很沉重。他说：“嫂子右侧输卵管破裂，需要切除。”
那一刻，穆瑾言几乎握不住笔，嘴唇嗫嚅着，缓缓说道：
“白希，不要让她知道。”
那人重重点头，转身进了手术室。
佟婉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软糯的小女孩穿着粉蓝色的裙子，脚步不稳地绕着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然后声音慢慢变小，小女孩慢慢消失，直到那抹粉蓝色彻底无踪的时候，佟婉惊慌地喊了一声“汝汝”，从梦中惊醒。
见她醒来，穆瑾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嗓音沙哑：“婉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佟婉侧过头躲开他的手，神色很淡。
穆瑾言薄唇轻抿，掖了掖她的被角，叫来医生查看情况。
白希来的很快，仔细查看之后，他说：“小嫂子没事了，这段时间还是要多加调养。”
穆瑾言点头应下，倒了她最爱的蜂蜜水送到佟婉嘴边，被她错开。
他也不恼，轻声哄她：“婉儿，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佟婉冷笑一声，接过他的水杯重重放在床头，语气冰冷：“穆瑾言，你满意了吗？”
“婉儿，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难过？”佟婉反问一遍，眼角有泪滑落。“昨天你说不要她，你怎么会难过？”
穆瑾言将人紧紧拥入怀里，任由她打闹哭诉，就是不松手。
佟婉发了狠，直接咬上他的肩膀，直到齿间有了甜腥味，这才作罢。
她说：“穆瑾言，都怪你，都是你不要她！”
“所以她生气了，就离开了。”
“穆瑾言，你怎么可以那么坏！”
……
药里带了安眠的成分，佟婉哭闹许久，在穆瑾言怀里睡着了。
脸上泪痕明显，眉头紧蹙。穆瑾言倾身抚上她的眉间，吻落在泪痕上，心脏抽痛。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其实，他也很难过。
长辈们来的时候，佟婉睡着了，穆瑾言握住她的手，额头抵在手背上，无声悲伤。
佟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叹了口气，说道：“瑾言，你们还年轻。”
楚瑾看了看睡着的佟婉，很是心疼，眼角的泪止不住外流，转身就出了病房。
丧子之痛，对于一个女人该有多大的打击。
穆瑾辰眸光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哥，没说话，跟着楚瑾离开了病房。
傅笙手指攥紧，强忍住心头疼痛，看着穆瑾言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前两日，人还好好的，昨天她突然甩了所有人，彻夜未归，今天就失去了孩子。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气氛凝滞，傅笙不善地看了一眼穆瑾言：“我们谈谈。”
视线落在佟婉熟睡的脸上，穆瑾言转身出了门。
走廊里，傅笙直接挥拳相向，第一下穆瑾言没躲。
第二下的时候，穆瑾言紧紧攥住他的手，嗓音冰冷：“够了，傅笙。”
“呵……”傅笙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