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走，请你们圣皇出来。否则你们就留在这儿吧。”
颐宁园离着帝都不过二百多里。朗宇的这一句话可不是说给他听的，远在帝都的水正泰一个字儿也没落下。
逆修，上仙门为何必须铲除，威胁太大了，超出了至尊还留在凡界，帝国已经名存实亡。谁可相抗？
水正泰损失了一个儿子，也得打牙往肚子里咽。但是他不敢让朗宇把水正德带走，否则自己的皇位就危险了。
解铃还得系铃人。数息之后，帝都又升起一群人，这次左良弼也跟来了。当他发现那个刚刚跟自己对面喝茶小修，竟然是那个金翅膀的死神，不由心中突突的乱跳，仿佛拣了一条命。
水正泰出来了，身旁并排站着水家的老祖水鸿启。两人一脸的无奈、无辜和悲愤。上仙门传下的消息这才过了几天，就被人杀到家门口了，在神罚和南海都没有拿住这个小修，还引出了南海的天变，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了。而关于三族损失惨重，东海老龙王差点命丧朗宇之手这等事上仙门都没好意思说。
两一人到，水正德脸色大变，俯身跪拜：“正德拜见先祖爷爷。”
水鸿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朗宇，两个人没有交过手，上次是因为天劫，这一次……他看不清对方的修为了。
“帝国与古家已经有约在先，小友难道忘记了么？”水鸿启没敢托大。
朗宇翻手收剑，微微一笑道：“本尊自然不会忘记，但今日并不是古家之事，乃是我朗家之事。”
“你又要如何？”
“带他走。”
水鸿启一缩眼，摇了下头。
“不行。这是帝国的家事，小友自恃修为不凡，恐怕也不好插手皇族之争吧。他已与老夫有誓约在先，终生不出此园。”
“因为什么？”
“老夫有必要回答你吗？”
“如果你回答不出，本尊只好带他走了，因为他是我姐姐的父亲。这个理由可以吧。”
“嗯？”水鸿启转眼扫过两女，最终定在了月月的脸上。他是记不清了，但是以一个至尊的记忆，对于四皇子的女儿水梦瑶还依稀有点印象。不过朗宇的话就不好理解了。
打了半天，都是一家人。
“先祖爷爷，她不是梦瑶。”水正泰侧身低首道。
“嗯？”
“回先祖爷爷，此女确实是孙儿的女儿，当年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月儿送给了义弟朗天鹏。孙儿不敢违誓，还望先祖爷爷放他们一条生路。”
“好，记得就好。”水鸿启看向了水正德。
“圣皇之争，古来如此，你也不要怨你二哥，你的心性也不适于做圣皇，当年是老夫疼爱你，才让你发誓留在这颐宁园，帝国不曾为难他们母女，你也就不要再想这圣皇一事了。既然这也是你的女儿，今天老祖就不再追究，下不为例。”
“正德谢过先祖爷爷。”水正德三拜起身，感激涕零。回身道：“宇儿，还不快走。”
朗宇眯眼看着水鸿启，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似乎是一笔交易呀。四个皇子，死了两个，水正德以誓言保住了命，看起来确实是个莫大的恩情。可是真的是因为疼爱他么，恐怕是为了给武渊一个面子吧。
而且今日放自己走，也是不放不行吧，倒是又给了水正德一个人情。
其实不杀他的原因还有一点，这水正德只有两个女儿。
不曾为难？呵呵，朗宇看着看着，笑了。他要找水正泰，正是要解除誓言，现在看来，不用了。
朗宇的一声冷笑，对面的两个人不知为什么，竟然心虚的嘴角一哆嗦。
“本尊不得不佩服，你，挺能装啊。”
“放肆！”水正泰怒喝。
“还有你！”朗宇抬手一点。这一指，水正泰下意识的一闪身，护体蓝光都吓出来了。
“既然你这个先祖要保她们母女周全，那么，请把水梦瑶请出来，人来了，本尊立马走人。给你道歉。”
“宇儿！”水正德大声喝道。
朗宇一扭头道：“如果宇儿猜的不错的话，水伯伯是以自己的自由换来一家人平安吧，可是你错了，你所谓的二哥和先祖，只是没有杀你，却把水梦瑶追得跳崖自尽，苦总管爆体而亡。到现在还在追杀着伯母。”
“住口！”水正泰又憋不住了。
“你，不知道吗？！”朗宇一指又点向了水鸿启。
水正德回身了，期待的目光看着先祖爷爷，等待着答案。
水鸿启倒是没躲，一双老眼，黯然失神。
他当然知道，所以不敢说不知道，皇室之争，成者王候败者贼，说不清谁对谁错，他经历的太多了，从自己清除异已亲手杀了两个兄弟，到四个儿子做了刀下亡魂，如今又轮到了孙子，他都麻木了。
水鸿启一双老眼痛苦的闭上了，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年。
“你们，都走吧，记住你的誓言，不要再争这个圣皇。”
……
水正德愣了，呆了，傻了，木然了。自己一个天真，守着义弟的空墓二十余年，万念俱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正泰冷眼看着这个四弟，似乎后悔当年的一念之仁，有朗宇和古家罩着，若说对他一点没有危机感，那是不可能的。
月月有点迷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她不认识这些人，可是貌似眼前竟是自己的亲人，也是仇人，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