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那年春耕,他们问孙家借牛,牛回去就死了。孙家不依不饶的说是他们家把牛累死了,非要他们赔钱。”
“不过,孙家是外来的。所以最后我阿耶就说,牛还回去时候也是好好的,不一定是他们家的问题。所以,只让赔了一半的钱。刚好就是那小牛犊的钱。”
“但是孙家还不依,孙家老娘天天跑去他们家门口哭,结果一个雨天,孙家老娘就摔死了。我们都明白,那是踩滑了,是意外。但是孙家人从此就恨上了他们家。两家再没和气过,直到现在,互相也时不时闹出点不痛快。”
“也就是孙家人少,又是外来户,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呢。”里正叹一口气:“要我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冤家宜解不宜结,闹成这样又是何必呢?”
“最近一段时间呢?”李长博听完了这些话之后,只这么问了一句。
里正又仔细想了想,最后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了一句:“李县令你是不是怀疑是孙家人做的?”
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了关键。
李长博没肯定,也没否定,反正就是一脸平静。
里正自己倒是摇头说了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孙癞子虽然也不算什么好人,但这些年除了小偷小摸,打个架,也没闹出过什么太过的事情。而且他偷东西,也只偷别的村,从来不动咱们村。”
付拾一听着这话,简直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听里正这个意思,是觉得孙癞子算有情有义的人了?
从“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理论来看,孙癞子也算是有点操守。
可关键是在于,孙癞子本身做的事情,就是错的好吗!
偷东西这种东西,不管是偷谁,也不对!
不过没等付拾一开口,李长博就先言道:“就算盗亦有道,可盗窃就是盗窃。不应当。更不是好人会做的事情。”
里正一下不言语了。
毕竟李长博这个态度,已是否定了孙癞子的人品。
以至于里正就算想再说几句好话,也有点开不了这个口。
最终,不良帅不耐烦起来,恐吓起了里正:“你难道要包庇他?他若犯了事,你要一起承当?”
里正一下子就彻底的不再多说一个多余的字,赔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一时惊讶,一时惊讶。”
“那孙癞子可有和冯家起过什么冲突?只说最近!不管多大的冲突,你都如实道来!如果敢隐瞒一个字,连你也带回去发落!”不良人喝问,威胁的意思十足。
不得不说,李长博的话都没这么好用。
那里正被这么一喝问,登时就如实道来:“是是是,最近是有起过冲突。好像是孙癞子的媳妇拔了冯老三家地里头的草,连带着把刚长起来的菜苗也给拔走了,冯老三媳妇气得跳着脚骂。”
“最后,冯老三他们一家愣是把孙癞子媳妇给推到了猪屎上,还给人门都砸了,说再有下一回,就让孙癞子他们在村里住不下去!”
里正讪讪的看一眼李长博,满脸通红,又羞又愧:在长安来的贵人跟前说这种腌臜事,实在是老脸都丢尽了!他们该怎么看自己啊!
付拾一和李长博也的确是震惊了一小会儿。
但是很快付拾一也好,李长博也好,都也缓了过来:为什么说故土难离?抛开别的缘故,其实也未尝不是没有这个原因。搬去新的地方,很容易就被本地的联手欺负——排外这种事情,在乡下更是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