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
明明听到了他的焦急和紧张,唐尧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询问。黎北晨的动作一停,盯了唐尧两秒,瞬间了然:“你干的?”
知道小清的行踪、能在a市易如反掌地布置势力点、又没有伤下属的命......只可能是唐尧。
唐尧轻哼,潇洒地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权当默认。
“什么意思?”黎北晨敛眉。
“我老婆的意思。”见黎北晨走过来,唐尧却坦然地递上苹果,一语双关,“她让我来看着你,希望这场面试,你不要插手。”
“究竟是怎么样的面试?”黎北晨脱口而出,不禁疑惑了,心中有些不安,“为什么?”
一场面试而已,怎么就......这么“特别”的感觉?
“因为......”唐尧轻笑,故意拉长了声音,“......因为你会心疼。”
***
这场面试很真实,也很现实。
秦欢颜不希望黎北晨插手,因为她相信小清可以!而且,她也有新手的时候,她有感同身受——不需要帮助和后台!靠自己得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小清去了原告所在的村庄。
这里地处远郊,往来的车辆很少,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路还是粗石子铺的,车子经过便扬起大片的泥灰。她没进村子,倒先看到了村口的便民药房。
应该就是杨化强买药的药店。
被告之一。
小清索性先拐入了药店,正午的人少,老板正喝着啤酒看电视,小清便借着买创口贴的由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说,她是来这个村子看亲戚的,路走多了磨破了脚,老板便也没怀疑。
“......创口贴不赚钱,收你五块我才
赚五毛。”老板嘟囔着自言自语,“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那卖处方药会不会挣多一点?”小清顺势接话,脸上单纯地好奇着,“那些西药什么的,应该要比创口贴中药赚钱多了吧?这里就您一家药房,买的人应该很多呀!”
“嘿,赚钱的也就这几样。”老板来了聊天的兴趣,趴在柜台上掰着手指给小清细数,“消炎膏、感冒药、止疼药、护肝保肾的......”
小清面色一喜,正等他讲个究竟,门外却又有人进来。
“买什么?”老板立马迎接,小清也转过头去——
是那个高材生!刚刚在休息室走得最晚的那个。
“是你?”她朝着小清轻嗤一声,然后便转向老板,开门见山,“不买东西,问您几个问题,老板,您认识杨化强吗?我是他的委托律师,想向您请教点问题。”
“不认识!”提到杨化强,老板的脸色一变,刚刚的热情立马变成了厌恶,“走走走!不买药别在这里!”
“那好,”高材生不甘示弱,“我买药,有没有补肾药,给我拿点。”
这下老板的脸色更黑了,连带着对小清也凶狠起来:“没有!都给我滚!少在这里没事找事,想污蔑我,门都没有!滚!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说话的同时,他将她们一齐推出了门外。
“诶!老板......”
话,便被彻底推出了门,就连刚刚“特意”买的创口贴也被扔出来,掉落在脏兮兮的地上......他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和来意,便善意全无。
“唉,这种情况很正常,穷乡僻壤的小生意人,怎么肯轻易作证?”高材生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淡定地拍了拍鞋子上的泥土,“你啊,还是学着点吧!”
小清气恼:“我本来......”已经让那个老板愿意聊了!她过来一副认识她的样子干什么?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做这种无谓的争辩。
转身,再去原告家调查。
***
原告名为杨化强,住村里的一幢小洋楼里,算是当地条件中等偏上的人家。
杨化强肾衰竭躺在床上,对待她们的造访倒是很高兴,他家里人也特别热情,特意切了水果过来,积极配合着这些律师的问题。先到的那四个,差不多已经问完了。
小清和高材生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给杨化强照相,他肾衰竭晚期,身上起了很多的红色疹子,那都是肾衰竭晚期的典型症状,也算是证据之一。
“就是这个药!”杨化强虚弱但又气愤,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某种补肾药,“医院说是因为这个,但是药店和制药厂都不给个说法!我现在是晚期了没办法,可我也不能白死啊?我要告他们!”
他的一番话说得义愤填膺,别人写完了调查笔录后,他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签字。
小清来得晚,被挤在了后面,只能远远的听着。
“水果别客气!都吃点啊!”杨化强的妻子过来,手里又端着一些粗劣的苹果,尴尬又拘谨地笑,“我们家老杨命苦!各位律师同志,麻烦大家为我们老杨做主,不能让恶势力猖狂。”
众人应了,谢过了她之后,她又退了出去。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杨化强身上,听着他的叙述。
小清站得远,身边正好是透明的窗户,她无意中地撇头,正好看到杨化强的妻子——她在包粽子。她们又几个妇女,坐在外面的院子里包粽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只能这样呆呆地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