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云梦泽啊,她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鬓微霜,酒酣胸胆尚开张,给江雪饮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可是江雪饮却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大意是说,无人与她立黄昏,无人问她粥可暖,无人掬她眼中泪。
任达观上前去拜见,黄四娘上前去探望,吴浑上前去看望,江雪饮上前慰问并说明自己的来意,可是没有得到一句回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四个人为此面面厮觑,其余三个人都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正碰上云梦泽发疯,决定等她恢复正常了,改天再来。
只有江雪饮一个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就算疯了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句话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这些统统都没有。
云梦泽就就像一棵树一样,站在那里,任凭江雪饮狂风怒号。
真的疯了,还不是一般的疯,江雪饮最后气得直骂娘。
攥着吴浑的手,转身离开,她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道:“你不治,我自己治,大不了最后大家一起完蛋。”
“哦?是吗?你想怎么个完蛋法?”云梦泽突然慢悠悠地说道。
然后,她放掉左手牵着的大黄狗,把腾出来的左手用来勾搭苍鹰的喙。
被放掉的大黄狗转身便走进门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它在干嘛。
云梦泽站在门槛上,背靠着门方子,西北望山看夕阳西下。
她的眼睛里仿佛长河落日,余晖漫天,她似笑非笑地说道:“送给你一个大道理,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但是从里面打破却是生命。”
“这生命最后还不都是沦为食物?”江雪饮反问道。
然后,她又屁颠屁颠地跑去跟云梦泽道歉,说自之前怎么怎么过分,希望云梦泽医者仁心仁术仁义之师,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并且她还把吴浑的事情,顺带如实说了出来,如果治不好吴浑,他身体里的神魔一旦衍化完毕,他们必将去挑战现在的天神们,一现在的天神们接受挑战失败,世间万物必将被清洗干净。
这就像动物们争夺首领权,原首领失败后,它的孩子都将会被新的首领杀死。
听起来,很是残酷无情,可是为什么还会出现吴浑这种情况呢?
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
长生不老的里程碑已经消失在岁月里,提挈天地的真人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
江雪饮说了那么多,可是云梦泽却回答得不痛不痒的。
云梦泽说道:“大道至简,你说什么是你说什么,并不能影响到我,我还是我。”
“我听闻古人有云: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善言古者,必有合于今;善言人者,必有厌于己。”江雪饮说道。
然后,她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如此则道不惑而要数极,所谓神明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