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尚有十余万大军,又强行召集大别山山民、淮水渔民补充步水军。
袁术军士气不高,屡战不利,但经营日久,城池坚固、地理熟悉,据险而守、位在上游,与刘备对峙于寿春之东。
这时候,袁绍亦派袁谭出平原、渤海攻击济南、齐国,派袁熙攻兖州。
袁术遣使,备重礼求聘吕布之女,约定永为亲戚。
吕布担心袁术若败,自己难以独存,于是拾起反复无常之性子,大举向小沛、徐州进攻。
……
各地战事不利,荀攸进言道:“先是蝗灾伤了小春,继而八月雪雨伤了大春,其中淮南受灾最为惨重。
如今天气尚暖,淮南之军民,尚可捕鱼虾、贝壳,采野果、野菜为补。
到了冬天,天寒地冻、万物肃杀,即便我们不进攻,坐而观望,袁军与淮南百姓粮食必定不足,陷入内讧。
那时候再挥兵西征,其众必四散而走,则袁术可擒,淮南可坐定!此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
刘备想了想,拒绝了:“我不忍、不愿、不能如此。”
荀攸出门见了陈群、诸葛瑾等人,叹了口气。
陈群道:“莫非大王不用此计?”
荀攸点点头
陈群一拳打在柱上:“此妇人之仁!”
荀攸摇了摇头:“非也,不忍、不愿、不能也。”
陈群琢磨不明白,见荀攸却已走远,只好去问一旁的诸葛瑾。
诸葛瑾亦表示不明白。
陈群走后,诸葛瑾问诸葛亮:“刚才为何拉住,不让我说?”
诸葛亮道:“兄长认为不忍、不愿、不能是何意?”
诸葛瑾:“不坐至数十万百姓人相食,是为不忍。
不坐等袁术麾下各部四散为匪危害民间,是为不愿。
不坐视兖州臧洪、刘焘,青州典韦、邴原受到袁谭、袁熙大举进攻,是为不能。”
诸葛亮:“呵呵,这三层意思平铺直叙,为何荀君不直言?莫非陈群就想不明白?
要是大王真担心兖州、青州,为何不派荀君、赵子龙等北上支援?”
诸葛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你是说陈群想让我等给大王进言,想看我二人笑话?不会吧。”
诸葛亮:“此其一。其二嘛,要是大王行坐视之计,得利最大者,是何人?”
诸葛瑾:“莫不是大王比作萧何之张昭?”
诸葛亮:“张昭在明,谁在暗呢?”
诸葛瑾思索下去,淮南战事若旷日持久,江东供应士卒、粮食,出力必大,张昭、刘繇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而张昭乃刘业之师,刘业乃袁术之婿……
战事持久,江东必将维持军管,无论刘繇、张昭、太史慈或其他人,都只适合领军、治民中一项。而作为刘备之子,既可负责治民、司法、后勤,亦可统战袁术部下,还练兵统兵,刘业才是唯一能长期同抓军、政之人,地位必将水涨船高,权势也将越发强大。
有敌人,是好事。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作为刘业同学的诸葛亮,以及诸葛亮的兄弟诸葛瑾自然步步青云,同时在“世子派”道路上越走越远。
陈群不惜在荀攸、诸葛亮面前埋怨刘备“妇人之仁”,如此急迫表现出倾向,难道没有颍川系向刘业送出投名状之意么?
诸葛瑾一向谨慎,忍不住去想:大王拒缓用急,莫不是对世子有所不满?是啦,前次刘业擅自处理会稽周氏,逼死周昕,很难不使大王心生戒惧。
抬头见二弟满脸了然、郑重,诸葛瑾恍然:诸葛家已在凶险十分夺嫡之争中越陷越深。不由战战兢兢,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