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看见,火彧垂头低喘,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一丝笑意。
......第五次洗伐......
如故艰难,如故坚持下来,毒中火性愈加强烈,再燃一股‘躁动’,越发难以抑制......
.......第六次洗伐......
火性剧烈燥燃,已令浑身止不住颤抖抽搐,声音都已发抖。
甚至感觉呼吸里仿佛都吐呐火焰......
躁动愈加难耐,几乎令他有些恐慌,几欲要无法控制自己。
周身焚燃火势仿佛越来越凶猛,内外灼烫难耐,火焰连同心脏都已覆盖伐燃!
剧烈诡动,令得他有种宛若窒息的感觉。
不得不大口更加急促地呼吸。
毒炼火性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住停歇,缓缓继续渗出,与身体交织交缠。
互燃而融,相融而炼,而后焚血炙骨。
火焰越发燃炙,心脏似要炸裂,浑身欲要焚尽!
他很难受,无比痛苦,须臾间,仿佛神魂俱都被火熔洗!
那种火炽痛苦,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里的炙烤。
越感极度燃炙热,燥气,躁动,变得几乎无法抵抗。
牙龈咬烂,舌尖咬碎数块,口腔崩血,依旧无济于事!
他仰头呲唔着,双目早已被火焰充满,燃烁剧烈,渐渐浮现出血红杀戮之光!
如此难受,这般炙燃躁动,唯一谨守的一丝清明,渐渐开始被冲垮,渐渐的......消无......
纵使毒师不停行功‘旋针’入穴,倾力抵御,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刹那舒缓。
蓦然间,抽搐陡然而止,神智霎时丧失,意识全无,不再扭曲。
固然身体依旧承受着焚炽一般的痛苦,从未减轻,但脸上却已丝毫不见任何,哪怕是一丝表情。
尤其一双火焰焚炙的双目,只剩下空洞与冷漠,或许,连冷漠也不再。
空洞的眼神,慢慢的......竟变为了无奈!
无奈???
对,是无奈!!!
这个年轻‘公子’,此刻一身萧杀戾气,却满目‘无奈’看着世界,看着一切。
肃杀气势,越发森然凛渗,岿然不动。
令一旁李阳等人,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杀气萦绕漫感,他的眼中却没有愤怒,没有杀戮,没有残酷,没有情绪。
无悲无喜,连冷漠,哪怕是生死存在微渺的一丝意志都没有。
依旧只有无奈!
无奈,亦是无可奈何的痛苦!!
一股悲凉悲怆之色,缓随这无可奈何,渐渐浮现在面庞之上。
白寒源身处不远,目见这种神色,心中不觉触动,为之‘动容’。
他快步近前,仔细看了看。
知晓火彧已在幻象或是虚幻的情绪中自我挣扎。
亦或是回忆种种历经过的痛苦。
但如此这般悲凉无奈,不觉让这位毒师心中感叹。
这种‘无奈’,明显是有过相当痛苦的经历。
他是位毒师,一位用毒大师。
试问,一位‘毒师’如何能不明何为痛苦??
李阳三人也有所染,却不像毒师这般。
李刚虽没有上前,但神色同样为之动容,虽不比白寒源,亦相差不远。
可是,这痛苦又是什么?何等痛苦才能让一位‘毒师’为之动容??
白蓉沉吟片刻,空歇间息,悄然几步上前,凝视片刻,白玉淡容不觉为之一变......
......
幻象、虚妄、回忆......
“无奈......”·年轻·
............
......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近春,天寒,风急。
一辆‘翻新’的马车,行驶在去往‘枫林镇’的小路上。
一位老汉身着‘新衣’,坐在车厢前,熟练的挥舞着马鞭。
老汉的新衣是由车厢内那个看似寻常,却又出手阔绰的小伙子,特意为他置办的。
这个小伙子很奇怪,手拿着酒壶,同样穿着新衣。
他对老汉说,过年就要穿新衣,这样才能叫‘人’过的年。
他还告诉老汉,他小时候,年年都穿新衣,年年都很‘精神’。
老汉很高兴,因为他已经很多年过年没有穿过新衣。
虽然他和她的老婆并不在乎过年的‘新衣’,朴素的过着‘幸福’的生活。
但他依然很高兴。
毕竟,过年穿新衣的感觉,真的很好。
......
暴虎慵懒的仰靠在车厢内,旁边既有火炉,又有暖被裘绒。
手中依旧拿着装满烈酒的酒壶,眯着一双细长偶闪精芒的黑眸,一边感受着车外的凛冽寒风。
一边过着这个属于‘自己’特有的江湖‘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