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副画,铅笔留下的痕迹似乎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思考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
“他跟我一样,不属于这里……同样是极西之屿的野兽。”
果然,之前的假设全部得到了证实!德拉诺激动地张开了口,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他仔细回味着“凯撒”所要表达的意思,这句话中似乎还包含了另一个信息。
“你是亚兹拉人!?”他迅速握住了刀柄,可望着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却怎么也无法拔剑出鞘。凯撒确实有着苍白的皮肤,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那些“南方野兽”的一员。
“曾经是……”占卜师叹了一句,用手指强硬地在嘴边撕开了一条裂缝,从这个角度几乎能望见整个口腔,一排血肉模糊的牙龈露了出来,勉强覆盖住了凹陷下去的牙臼。
松开手,那条裂痕在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内愈合成了原状,凯撒用衣袖抹去了指尖的血渍,抬起眉毛望着德拉诺,“拔去獠牙之后,我本以为自己能逃离这刻在血管中的诅咒。可事实证明,在那兽性的面前,理智只是分文不值的残念……
“为了脱离这嗜血的诅咒,我将自己钉在了桅杆上,就这样在暴风雨中航行了一周的时间,只为了等待光明赐予我最后的审判。但在日出的那一刻起,奇迹发生了,我并没有像其他亚兹拉人那样燃为灰烬,它只是烧焦了我的双眼,却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像是母亲的爱抚一般,温暖得让人止不住地啜泣……”
凯撒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晶莹的泪珠,深呼一口气,双手抵在了胸口,“然后,‘救赎’便诞生了……”
望着对方动情的“演讲”,德拉诺索性松开了剑柄,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证明对方确实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亚兹拉人有所不同。
“我明白了……比起这个,可以先告诉我那孩子现在的位置吗?”他将话题扯了回来,现在耽误的一分一秒都可能是米琉莎正在流逝的生命。
“光明赐予了我新生,从而也赋予了我知晓未来的能力。可这种能力并不是万能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只能看见十秒钟左右的影象。而对方距离越远这影象也就越模糊,我会努力尝试一下的……”
闭目沉默了片刻,凯撒伸出手再一次贴在了书页上,双眉紧蹙着极力“寻找”着男孩儿的下落。
德拉诺屏住呼吸,轻轻地掏出了怀表注视着秒针的挪动。
“……八……九……十。”
在他默念出最后一个数字的同时,凯撒睁开了双眼,他看起来疲惫了许多,汗珠顺着面颊不断低落在衣袖上。德拉诺依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他抿了抿嘴,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找到了……”
“他在哪?”
没有一丝停顿,凯撒从脚边捡起了德拉诺的铅笔,趁着脑海中的印象还没完全消失,飞快地在文件上勾画出一座破败不堪的尖顶建筑。
“特利欧区的西北角,一处废弃的谷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