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鲜血已从颈上喷了出来:原来杀死自己,竟然这样痛快!
易呈锦的尸体很快被内侍拖了下去,台阶也从上到下用水清洗,内侍们快速而无声的做着,让朱瞻基有种,他们早已准备好,这一切会发生的错觉。
仪仗队在台阶下重新集合,铜角号重新吹响,皇上心事重重的踏上了干净的台阶。
“你身边就有我的人”
是谁?前朝后宫?
朱瞻基觉得自己就要魔怔了,说不定,这是易呈锦给他下的心毒。他长长舒了口气,踏上了最顶端的台阶。
“萧忠,呼延锦回去了吗?”
“大臣们都已回去,明早大典前一个时辰才过来。”
“今天易呈锦的话,你听见了吧?”
“一个死人的话,听完就忘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说的未必不是真的。过了明天,好好给朕查查,以绝后患。”
洪熙元年的最后一缕天光,被暮色吞没。
今天是除夕,但是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国孝未过,不得燃放烟花爆竹,百姓在家里挂几盏红灯笼,就算是给年节添喜气。
“朕的身边,其实也没几个人,你说,朕若是连你们都不能相信,这位置还能坐得稳吗?”朱瞻基吃了几口斋菜,便把筷子放下了。
“汉王今天表现如何?”
“一有动静就把他控制住了,他也没反抗,英国公说,看他的反应,后面的布置应该与他无关。
张大人的看法是,正阳门上那十一个羽林卫,和埋伏在附近的几十个此刻,那些是汉王的人,他们都是死士。
在天坛附近的这些人,和白敬棠带着的神机营,都没有服毒自尽,张大人今晚连夜审呢。
今日全靠呼延大人先制服了白俞,他的手上,还抓着一副排针。要不,您从龙辇上滑下来,正好在他的攻击范围。”
白天里的一幕幕,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惊心动魄。
若不是呼延锦查白敬棠私售火器,又是他建议临时换掉三个制高点上的防军,这一路上,招招致命。
“朕身边多亏有你们几个......”
话刚出口,皇上心中一动:
张樾一家得沐皇恩,他的忠心,是连太宗皇帝也赞赏过的。
萧忠、萧炎就更不用说,萧忠是位公公,太宗皇帝把他赐给自己,看着自己长大,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萧炎是近身护卫,也是少年相伴。
再就是呼延锦,认识属偶然,而且是自己主动找的他,难道他是易呈锦放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可他从没有不臣之心,唯一的一次反抗,那也是为了花荞。
“萧忠,你觉得呼延锦这个人怎么样?他有没有对朕撒过谎?”
萧忠沉吟片刻,认真的说:“回皇上,臣以为,呼延大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文武双全、心思缜密,他这三年来立下的功劳,件件都可圈可点。
但是,他确实曾对您撒过谎。”
“哦?什么事?”
“就是他的师傅花有财。花有财没死,在南京城一开始就逃了,城楼上被您射死那个,是易呈锦找来的替身。但这事,他一瞒着没说。”
萧忠说完,跪在地上又道:
“萧忠回北京师得知此事,未及时报与皇上,当与呼延锦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