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说这事呢。太孙殿下应该这两天就坐船南下,他只带五百亲卫,到了南都,从南直隶和浙江、江苏卫调军队。
看似对京师没有影响,可全大明是一盘棋,本来就指望着南方各省支援北方,现在……”
“现在顶不住,还真只能动用库里的种粮了。我父亲说,太子今天在大殿上被群臣围攻,说是’皮将不存,毛之焉附’,先平乱,后吃饭……”
“真是荒谬!明明是没有饭吃才暴乱……”徐之锦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好在我父亲顶住压力,现在又准备联络那些皇派,联名上书阻止增兵镇压,而是改为暂时对福建实施减负税、免徭役策略。”
方翰文虽已入仕,却只是在北直隶府衙做了个文职小官,等着京官外放的时候,再到下面去任职。
这些事,他都是听父亲说的。
花荞看着他们说:
“这事有蹊跷。福建官台山本来人并不多,所以我师兄才过去招安,连给他们的安抚银子都准备好了。可为什么人数会突然增加?而且,还发动了万余附近的流民和乞丐。”
徐之锦和方翰文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事情不妙。
“方大哥,您回去一定要让方大人知道这个情况,让他们务必坚持。徐三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太孙哥哥,不能让他中了圈套。”
花荞的手攥成了拳头。
“好!我这就去请旨进宫!”徐之锦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那我就去东华门外等你。”花荞毫不迟疑。
等到徐之锦领了进宫的令牌,匆匆赶到东华门,花荞和方琬琰都从马车上下来。
“方姑娘这是……”
“我只是陪花荞过来,我在门口马车上等你们。”方琬琰脸有点微红,轻声说到。
“好。花荞,那我们进去。”
徐之锦走得急,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哎,徐大人……”方琬琰又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条汗巾,解释道:“进宫的礼仪……”
徐之锦也想起来,赶紧用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本想将汗巾还给方琬琰,想想还是塞进了怀里,微笑道:
“洗洗我再还你吧。”
方琬琰的脸更红了,站在东华门外,看着他们进了宫。
“花荞,你怎么也来了?”朱瞻基听报,还以为来的只是徐之锦。
“太孙哥哥,昨日我偶然听到花子们再说一件事,花荞觉得事关重大,要来告知哥哥。”
花荞当然不会把徐九公说出来,她只把流民乞丐聚集,官台山对朝廷的招安设置圈套说了一遍。
“普通乞丐,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还当街议论?会不会是吹牛造谣?”朱瞻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哦……不是在街边……路边有个小乞丐摔了一跤,腿瘸了……我扶他回去,嗯,然后就听到了。”
花荞脸不变色,把安国寺小和尚的事,挪用了一下。
朱瞻基这才点点头。
徐之锦拱手禀道:“殿下万不可带兵前往,加快速度给福建平民减税赋、轻徭役,平息民怨。
更不可听信那些五谷不分大臣的话,动用种粮。民以食为天,动了百姓的饭碗,便是动了国家的根本!”
朱瞻基若有所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花荞又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要再跑到那些危险的地方。”
“我师兄他……”
“我会给他加派人手,从南都出发,很快就会与他汇合。这次竟然被呼延锦说中了,他说镇压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而且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朱瞻基叹了口气说:
“唉,希望他能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