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其实还早,只不过外面白茫茫的雪光,把窗户照得发亮。
她翻了个身,差点从软榻上掉下来,一下就把她给惊醒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才发现自己睡在书房里。
正要从软塌上起来,这才发现,呼延锦垫着个薄垫子,盖着他俩的大氅,就睡在软塌旁边的地上。
哎呀!这个傻子,这样睡不冷的?花荞正要叫醒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一只大手已经将它抓住了。呼延锦并未睁开眼睛,但嘴角却弯弯的笑起来。
“你傻啊!昨晚不会把我叫醒吗?”花荞埋怨道:“再不然,你可以回房睡啊,睡在地上不冷吗?”
“只许你随处都可以睡着,我就不能?昨晚打算陪你一会就走的,没想到睡着了。”
呼延锦笑着坐起来,手还不肯松开,他稍一用力,便把花荞拉了下来,两人一起坐着垫子,背靠在软塌上。
“花荞,我们把师傅和花荣接过来好不好?我发现隔壁是个空置的院子,正在打听主家,看能不能把它买下来,院墙一打通,我们府里就很大了。”
“谁跟你是‘我们’?”花荞拍开他的手笑道。
“你啊,难道你想赖账?师傅已经答应把你许配给我了。还有......吴先生来信说,我爹已经回来了,他恐怕很快也要到京师来。”
昨日回来的路上,林龙枫把他父亲的信交给他。呼延锦觉得还是先跟花荞通个气,他昨晚回的信里,也把要娶花荞的事,告知了父亲。
“你爹回来了?那太好了!你很久没见到你爹了吧?”
“是很久没见了,见了面,也许都不认识他了......”呼延锦这句话,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父亲故意篡改老主子的遗愿,带头鼓动易呈锦夺权,难免会掀起血雨腥风。父亲只为了报当年吾家灭门之仇,却不在意,又会有新的灭门之仇,因此诞生。
这样的父亲,让他觉得陌生。
“你爹来京师,那我住在你这里,是不是不方便了?”花荞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呼延锦侧脸看看她,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笑道:“怎么,你不敢见公爹吗?这次我爹来,刚好可以把我们的亲事正式定下来,所以我想把师傅也接过来。”
“冬天出门太辛苦,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再来也不迟。”花荞虽然心里也着急,可想着阿爹病了一阵才好,长途奔波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呼延锦点点头:“也对,这时候漕河也断了,只能坐马车,确实辛苦。等明年漕河通航了,再让他们坐船来。那时......你就该满十六了吧?你是三月里的生辰,我记得。”
“那我是不是就变老了?”
“不是变老,是变得可以嫁人了。”呼延锦笑得暖暖的。
大明的姑娘,十五及笄,便开始张罗着定亲,十六以后,就可以陆续嫁人了。若是到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那就成了“老姑娘”,再想挑好人家,几乎不可能了。
不过续弦填房的喜欢这些年纪稍大些的,懂事,嫁过去就可以替家里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