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是程敏政。”程子堂习惯了。
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
程敏政的科举舞弊案,李兆蕃也略有耳闻。
传闻,许多书生都唾骂他。
“那……他们为何避着我?”李兆蕃无辜地问。
程子堂问道:“李兄便是李大人的义子李兆蕃吧?你本无资格入国子监,承了李大人的恩荫,才能入国子监读书,他们自然不屑于同你结交。”
李兆蕃恍然大悟,想想这几日来国子监众人的态度,不正是如此?
“能入国子监,并非是由于家父,而是多亏了严大人。”
“严成锦大人?”程子堂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李兆蕃眨了眨,问:“程兄知道严大人?”
“当然知道,家父去朝鲜,便是严大人的安排。”程子堂道:“只是,以严大人的性子,是不会多事的,为何会……帮你?”
“我也不知。”李兆蕃对此人更加好奇了:“在下不解,家父为何让我离他越远越好?”
“李大人所言极是,你千万不可靠近严大人,若是被他问起’你的梦想是什么’,那就糟了!”程子堂正经道。
谢兄和李兄,就是因此话中了邪似的,四书五经也不读了。
“你大哥就是被问了这句话,才去海南的。”
………
朝鲜,汉城。
雪终于停了,天边露出霞光。
程敏政坐在院子里的木台上,笑眯眯地问道:“快年关了,明昭、应宁,可想家呀?”
“想!”
“先生,咱们要回京城了吗?”
梁小一和梁小二眼中隐隐放光,像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丝毫无半点流氓的气息。
程敏政笑容可掬:“等良乡的商船来了,咱们就回去。”
来朝鲜半年之久,日夜盼着回大明。
从朝鲜回大明极为麻烦,只能坐王不岁安排的商船。
李怿眼中有些落寞,看着三人,迟疑片刻,低声道:“乐天也想跟先生去大明过年节……”
程敏政错愕看他一眼。
晋城大君是朝鲜国王,贸然离开朝鲜,慈顺大妃和议政府的官员必定不许。
“诶,你贵为朝鲜国君,只怕不行。”
李怿露出渴望之色:“乐天想去大明,拜访严成锦。”
“你……你怎么会知道此人?”程敏政惊呆了。
如果严成锦在这里,知道李怿要漂洋过海来面基,定会扇他一巴掌:不要来,成本太高了……
“韩右议政跟学生提过,此人才学举世无双,吾若能得其一半,朝鲜可安定百年。”
韩斯门是李怿的老师之一,但他讲的却不是书中的知识,而是在大明的所见所闻,令李怿对严成锦心生崇敬。
程敏政哑然……
严成锦那小子,若生在朝鲜,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为师进宫说说看吧,不过,此人是不会见你的。”
回到屋子中,
程敏政换了大明的官服,带着李怿去了景福宫。
到了宫里,慈顺大妃正垂帘听政,听闻晋城大君入宫了,心中欢喜,从帘后走出来接见。
“母后,儿臣想去大明。”
慈顺大妃笑容凝固了,看向程敏政:“使者大人,大君这是?”
“本官要回京过年节了。”程敏政面色不变。
“使者大人回去便是,大君不能去大明!”
领议政和六曹的官员们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