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爹爹相迫,不是严公子的本意。”李清娥声音婉转。
在京城,拐状元来做上门女婿的有许多,如今在朝廷中,除了陛下,少有人能和爹爹的权势相比。
李清娥虽是喜欢,却不愿严成锦为难。
虽然她躲着严成锦不见,会被爹爹猜疑,但总归只是猜疑,若此时过去,见了严成锦流出异样,便一眼能被爹爹看出来。
胖丫鬟快步走到正厅,对着李东阳躬身行礼道:“老爷,小姐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不过来了。”
李东阳放下筷子:“请大夫瞧过了吗?”
“小姐说,睡一觉就好了。”胖丫鬟明显有点心虚,被李东阳看出来了。
严成锦犯嘀咕,在史上李东阳的儿女不少,但几乎全病死了,不得已从弟弟那里过继了一个养子。
该不会……
李东阳沉吟几声,女儿聪明过人,想来是猜出了他的意图,他也不能强行逼迫,跟严成锦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便说起朝中的事情。
“此二年灾祸频频,河间府发了蝗灾,今年的夏税收成,怕是又要减少许多。”
严成锦觉得正常,天下那么大,不是东边出事,就是西边出事。
消息封闭,寻常百姓或许没有感觉。
但各地的知府,都把疏奏汇聚到内阁,李东阳当然会觉得事情多。
要是有新闻报道,蝗灾、地崩、涝灾、旱灾、匪患等恐怕天天都要登报,别说处理,看也看不过来。
不过史料记载,河间府这个时候,是有一场蝗灾来着。
蝗灾发生也不是一两次了,朝廷自有处理办法,在李东阳面前,严成锦不多发表意见。
闲聊了一会儿文坛,少谈官场多扯淡。
说起来,观政工部已有一些时日,陛下也没有让他升迁的意思。
严成锦自然是想升官的。
但这个明着与李东阳说,与行贿没啥区别,加上他对李清娥也有一些念想,万一日后真成了老泰山,难免被人嚼舌根。
天色渐晚,严成锦便起身告辞。
次日清晨,
河间府,
一阵罕见的大风刮起,飞沙走石,天上一团黑云在慢慢移动,可定眼一看,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是不计其数的蝗虫。
河间府知府王兴吓坏了。
昨日烧了许多熏烟,不但没赶走它们,今日一早反倒觉得多了许多。
只是短短半日的功夫,农田里除了蝗虫,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河间府紧紧挨着的就是顺天府,不出三日,这些蝗虫便会飞到顺天府境内,或许还会飞过皇宫。
王兴哪里敢耽搁,连忙派人火速出发,再送一封奏报入京。
李东阳当值时,又看见了王兴的疏奏:河间府蝗虫日渐增多,烟熏也无用,所过之处,寸草不存,如今正往北迁移而去,三日之后,恐会侵入顺天府境内。
看到奏报时,李东阳和刘健大惊失色。
“还是不要写票拟了,直接送入奉天殿吧,我等也一并过去!”
刘健和谢迁也知事态紧急,当即火急火燎地往奉天殿赶。
等弘治皇帝看完了奏报,李东阳道:“奏报送至京城,又过了半日,不知河间府如何了。”
“蝗虫数以万计,似一片片乌云,遮天盖日,袭击了不计其数的农田,将刚长出来的庄稼蚕食一空,若不治理,三日之后,恐怕会进入顺天府境内。”刘健道。
李东阳叹息一声:“今日的蝗虫之数,与昨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弘治皇帝在御前来回踱步,自古治蝗之法,便是用火驱逐,但会将庄稼一并烧去,效用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