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完了一个月就一万。”卢克收回手,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江沅疑惑地皱着眉,“但是,你又聪明又有学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我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还读完硕士,理应非常成功的,你们看到的行业精英很多,但你们看不到那些精英脚下堆成山的尸体。虽然我是伊莱哥的朋友,但家庭并不富裕,外国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开放,阶级歧视在哪里都存在。”
江沅认真地听着,“你说,你是觉得这个国家更多的包容性才来的。”
“嗯,因为地广人多,就有更多的可能性。”卢克点点头,“但是陷阱也多。”他轻叹了一口气,“上大学的时候,我的论文和研究,是被一个叫马克威廉姆斯的人拿走的,他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我也在台下。”
“为什么?”江沅皱眉,“他偷了你的东西,为什么不去告他?”
卢克挑了挑眉,“原因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不给他,我就不能毕业。”他抱着双臂,往后一靠,皱着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也并没有你看来的这么厉害。”
听到这里,江沅叹了口气,“我......没经历过,但是可以想象,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难过了......”
“所以,难过的事情这么多,每个人都有。”卢克把几盆多肉重新分了分,“这盆钻石墨给你,值不值得你一个微笑。”
江沅惊讶地摇摇头,“这个不能收!那么贵又那么难买。”她拼命摆手,“值我小半个花园了啦。”
“我并不要求你还给我啊,我们家的传统是,弄哭了女孩子就要赔偿她的眼泪。”卢克站起来,提起两袋多肉,“走吧,我给你送回去。”
江沅深吸一口气,两人走出店门,刚才还在阴沉沉的天空已经转晴,面前的水坑,反射出乌云背后的阳光。
看着卢克的背影,江沅微微一笑,“谢谢......”
回程的地铁上,江沅接到妈妈的电话,依旧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她应付几句之后挂断。
然后沉重地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陷入沉思。
突然,一个耳机塞过来,轻快的音乐在耳边跳动,“之前的建议,考虑得怎么样?”卢克轻声问道。
“我,很想去,但是......”江沅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个电话的内容恰恰是她每年最害怕面对的,就是老家那边已经准备好相亲对象了。
不知道这些相亲对象是量产还是从哪个异次元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县城里,居然每年都会有七八个适婚男青年,年年不一样。
地铁一站一站地停靠,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江沅看着玻璃里的自己,突然有种恍惚感,“卢克,你爸妈催你结婚么?”
“不催。”卢克回答得很简单。
“非要结婚,才算得上是幸福?”江沅有些失神。
“婚姻只是通往幸福的道路之一,并不是所有。”卢克看了江沅一眼。
江沅也侧头看了一眼卢克,“还有什么?”
“所有的爱,都是。”卢克笑了笑,眼里的光,灿烂如许。
回到家之后,卢克把多肉一盆盆放在阳台的架子上。
西边的红日渐渐落下,洒下一片温暖,“你这个可以不用晒了。”他说着拿起一个小盆,放到下面的架子,“这个该浇水了。”然后又拿过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