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蔷总是想着,她的命,是皇上给的,她一家的命都是皇上给的。她的地位、财富全是皇上给的,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要怪只能怪自己惹到了魏贵妃,她罪有应得,她毫无怨言。
嫁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天命是爹娘给的,往后续命还得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往高处爬。
她原本什么都不懂,莽莽撞撞,只会一路砍杀,拿人头效忠换取功勋,给家人温饱。
但是皇上按住了她,告诉她,那叫愚忠。
皇上还给她讲,人为什么会有贵贱之分;给她讲,为什么有的命就是那么值钱。
告诉她——
她想要活出一个价值来,就要爬到马背上,爬到点将台上,爬到御前天阶之上,爬到天下百姓的最前面。
能为这座江山做主的人,他的心里装着这座江山。
解蔷的死忠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亲眼看着九五之尊上的帝王,亲自褪掉他们“流民”的外衣,把他们装进自己的心里。
解蔷脑袋里晃荡着白阆酒,悠悠地转了大半圈,找到了主帐的位置。
那里坐满了达官贵族,有贵女献舞,有才子作赋,满座把酒言欢,她在里面待不住,早早地就出了主帐四处闲逛。
现在邱琳被邱珞带回去了,解蔷兴致缺缺,丧丧地往中山大营走去,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走到一半,解蔷抱头蹲下,怒吼一声,吓到了一旁路过的下人。
不能太消极啊!解蔷!老解!喝了点小酒就愁成这样了么?解蔷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别想太多有的没的了!先保护好皇上在围场的安全吧!酒醒了就去抓刺客!冲!
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解蔷又变成了逢人便笑的小太阳。
只是这白阆酒实在是后劲大,解蔷感觉血气一阵一阵往脑门上冲。
“解大人?”
“阿谨,解大人这是喝了多少了?”
“大人?大人别走了!要撞树上了!”
解蔷耳朵脑袋嗡嗡嗡,感觉想以前捅掉一个马蜂窝之后的声音。
“边儿去!”解蔷看不清挡在她前面的阿言和阿谨,只知道有很多人交叠着,围城了一堵栅栏,不让她过,她长胳膊胡乱地往前扒,想把人都拨到两边,“休要挡住本统领的路。”
随后右手被人擒住,那人手腕力道还挺大。解蔷心里道:要不是我喝麻了,容得了你们在此放肆!
解蔷嘴巴开合,心里一咯噔,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阿言和阿谨则是看着他们家王爷握住了那只乱打人的危险的手的手腕,听着解蔷的醉言醉语:“王爷,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