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有百鸟朝凤图的檀木书案之上,放着一张她刚刚拟好的书信。
上面写着:今日方听闻帝师府内一命侍女入宫无归,宫内人传信言她因犯宫规,故处以死刑。臣府内侍者皆处事有礼,行事周到,不知究竟是何事惹怒君威,愿陛下能给个交代。
余佩靠近仔细读了读,立马皱起了眉头,“大人这封信,是要送进宫中,给王上的?”
江文乐点了点头,站在窗前,双眸无光地望着窗外春色满园。
“大人,您这样做,陛下那边......”余佩有些犹豫,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那日她收到宫中传信说起此事,她便一直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知帝师。
若是说了,依她这性子,恐怕会去找皇上说个明白。
余佩不敢将此事告知于江文乐,正是因为她害怕到时候会因此事闹得大人与皇上不和。
如今,她还是知道了,这封书信若是到了皇上那里,除了僵化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没有任何好处了。
江文乐垂着眸,低声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但那是一条人命,白白冤死于宫中,叫人怎么能接受得了?”
余佩拧着眉头,道:“可是大人,人已经死了,无论您做什么,都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是啊,她死了,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
江文乐垂下了眸,侧过身望向书案上的那封信,又道:“你是说,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是吗?”
余佩只觉此刻屋中气氛过于压抑,她不敢去瞧江文乐此刻灰暗无光的眸,垂着头低声道:“大人,您别这样,我瞧着有些害怕。”
“罢了。”
江文乐拿起方写完字的宣纸,缓缓将其撕碎。
“此信送进宫中,反倒会引起我于陛下之间的嫌隙,这样的事情,我又为何去做呢?”
她的声音低沉且无力,宛若方才忽然懂得了什么。
这时,介不二敲响了房门,朝屋内喊道:“大人,您在屋里吗?”
余佩见此刻江文乐无心说话,便应道:“在,怎么了?”
介不二道:“外面来了一位儒雅公子,说要来见大人,我刚巧撞见,便帮忙过来跟大人说一声。”
“儒雅公子?”
余佩思忖片刻,便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只是这一会儿帝师的状态,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余佩犹豫许久才开口问:“大人,应是言玉温来了,您可要见一见他?”
江文乐缓缓抬眸,神情有些怅然,“先请他进来吧,人既是来了,那便是要请他进来喝口茶的。”
“大人,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先过去,我等会儿再去。”
她要再等一等才能出去见客,她不能以这个状态见人。
言玉温跟随着介不二一同进了帝师府,余佩懒得招呼他,便对介不二说让她随意带他去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