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文真希如梦初醒,恍然抬头,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神色,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
“上杉君,可以借手机用一下吗?”
“我要打个电话...”
“今天来截杀我的,是我叔叔的人,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恐怕父亲那里也...”
“我要联系父亲!”
上杉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东文真希,不置可否的从书桌上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东文真希。
东文真希用颤抖着的手拨出了一个号码,脸上的神色有些悲伤。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东文真希的表情由阴沉变为了恐慌,伴随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最终化为了绝望。
她沉默着把手机交换给了上杉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眸中却有止不住的泪水滑落。
她不蠢,自己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父亲这部电话的号码只有自己知道,任何时候,无论是用什么手机拨打这个号码,父亲都会立刻接听的。
这是父女间的约定。
父亲失约了。
东文之蛇并不是个多守信的人,被他反复无常阴死的极道中人已经有不知几何了。
但对于女儿,他从未失约。
发生了什么,东文真希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上杉清观察着东文真希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了残忍的话。
“我五分钟前得到的消息,东文觉死了。”
“他在东文会的本部,被亲弟弟东文宇一刀枭首,东文会正式易主。”
东文真希如遭雷殛的猛地抬头,和上杉清对视,眼眸中是不可置信和浓烈的哀伤,她眼中血丝密布,泪水横流,哪里还有大小姐的风范。
她虽然已经心中有了猜测,父亲恐怕遭遇到了不测,但这种噩耗被毫不掩饰的放到她面前,她还是会情绪失控。
上杉清可以选择瞒住东文真希,也可以选择用更加柔和的方式来告诉她东文觉死了这个事实--虽然上杉清觉得东文觉多半是诈死,但既然这位东文之蛇已经布好了局,那他不妨就推东文真希一把,这样之后拿酬劳的时候,他才能心安理得。
他冷哼了一声,眼中再无温柔之色。
“哭,哭有用么?”
“你哭两声,死去的人也活不了!”
上杉清倚着塌塌米,看着天花板,皱起了眉,声音冷冽,并没有对这位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东文大小姐说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慰之词。
那种话半点用都没有,起码,上辈子,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听了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话语,心情并没有变好分毫。
说再多有什么用?
人能死而复生?
有人死了,有人还活着。
生活还要继续,该怎么过日子,还要怎么过日子。
舌灿莲花的说再多好听的话,不如用行动拉人一把实在。
他比较功利,也比较务实。
“你要是想让你父亲死不瞑目,这一辈子打拼的基业落入了杀死他的凶手之手,你就接着哭啊。”
“你要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的亲信属下一点点的被敌人肃清,看更多的无辜者身死,你就继续沉溺在悲伤里,逃避着你该承担的责任吧。”
“像这位巫女小姐一样,效忠于你,保护着你的人,恐怕不少吧?”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你都无所谓是么?”
“杀父之仇,也无所谓?”
上杉清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很天真,但你不能一直天真下去。”
“你是东文觉的女儿,不是那些无忧无虑的同龄女子高中生,有些东西你注定该背负在身上。”
“如果你只想哭个痛快的话,那无所谓。”
“你尽情的哭吧,今天之内,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看在你父亲和我师父的交情上,我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