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见贺林晚冷着一张脸走了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姑娘,听说刚刚出事之后外面的人都被拦着不让进来,怕出乱子,现在外面闹哄哄的,女眷们现在都在演武厅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我们现在也去女眷那边等着吗?”
贺林晚往演武场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侍卫将这里围了起来,外头隐隐约约的有不少人,应该是各家排出来打听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人丧命,靖国公府确实是要查一查的,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
春晓有些不满道:“刚刚出事的时候这些侍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倒是都冒出来的,也不知道靖国公养着这帮人是做什么用的。”
贺林晚没有接春晓的话,问道:“元姐姐她们呢?”
春晓立即道:“元大公子手臂受了伤,所以元家两位公子和元姑娘出去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带着春晓往演武厅后面那个院子走去。
刚刚演武场上大乱的时候,演武厅里的那些女眷都躲到了后面的院子,将演武厅的门给堵死了,从演武场逃走的那些人后来也都去了院子里,现在那头雪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帮女眷还是被吓得不敢出来。
贺林晚进去的时候,听到正厅中闹哄哄的似乎正在吵闹,一位年轻妇人一边哭一边道:“……若不是你们府里的人说外头很安全不会出事,我相公又怎么会带着两位堂兄弟靠近那斗兽场?你们靖国公府陪我家相公的命来。”
贺林晚抬头一看,这位正哭诉的年轻妇人竟然是之前在水榭花厅里见到过的那个身穿绿色褙子的妇人,此时她已经哭得双眼红肿,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被眼泪晕开了,一脸的五颜六色好不滑稽,可是这会儿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与绿色褙子妇人交好的樱红色褙子妇人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央的一位美貌妇人,愤恨道:“若不是靖国公府的人叫我们来看什么斗兽,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此言一出,就有不少人轻声附和。
那坐在正中的美貌妇人身穿一件真紫色的华丽褙子,头上戴着珠冠,容貌十分艳丽,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看人的时候竟是有些勾人,只是此时这美貌妇人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美丽的凤眼中也像是淬了冰。
之前去花厅请她们过来的那个叫金燕的口齿伶俐的丫鬟从这美貌妇人身后站出来道:“我们夫人请各位来看斗兽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今日发生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我们夫人现在也十分难过。”
绿色褙子的妇人突然尖声道:“难过?若不是你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将演武厅的大门关了,我相公也不会被那头畜生害死!”
金燕辩解道:“陆少夫人,话不能……”
不想金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愤愤不平的女声给接了过去,“话不能这么说啊,当时情况危急,演武厅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尤夫人也是因为顾及我们的性命才让人将演武厅的门给关上的。哪有现在我们人没事了,却反过来怪罪起救命恩人来了的道理?”
贺林晚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皱眉,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贺家那位四太太余氏。
这话明显是在拍尤夫人马屁,给尤夫人不顾他人而只记得自己逃命的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还有几位想要巴结尤夫人的太太们附和。
余氏见有人附和自己,又建尤夫人因自己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心里不由得十分得意,接着道:“再说了,当时的情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头畜生扑过去的时候陆二少爷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就更别说跑到演武厅这边来躲避了。”
余氏这话到也没错,但是也因她不遗余力的巴结尤夫人的行为而引起了他人反感。
樱红色褙子的妇人就看着她嘲讽道:“这位不是之前刚刚被尤夫人不小心泼了一身茶的那谁来着?人要脸树要皮,这想要上赶着巴结捞好处也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啊,再说了人家领不领你的情还难说呢。”
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都古怪起来,视线瞟向余氏那身与尤夫人身上穿的有六七分相似的衣裳,只见那膝盖部分现在看着还是湿的。
余氏闻言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请求二夫人要来这边看斗兽其实是怀着别的心思的,就是想要趁机结识一下尤夫人,不想她一进来尤夫人瞧见她脸色就有些难看,然后在她靠过来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的身上被尤夫人泼了一身茶。
看到周围的人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再看看尤氏今日的穿着打扮,余氏立即就明白过来是自己这一身穿着犯了尤夫人的忌讳了。
余氏暗暗后悔,正想着要去将衣裳换下来,外面却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夫人却突然开口了,她无视他人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对余氏道:“你刚刚说你夫家是哪家来着?”
余氏愣了愣,立即道:“我是承恩伯府贺家的。”
尤氏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再那樱红色褙子妇人的身上微微一顿,话却是对着余氏说的:“我记住你了,今日你肯仗义执言,日后我自有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