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牛皮吹大了,把个人情怀摆得太高,政哥直接递上了橄榄枝。
韩经是知道将来政哥执掌大秦,是如何操切得挥霍国力的。
北筑长城,直道相通,骊山皇陵,蜃楼问仙,这些都是征发的徭役,有利国的工程,也有个人私欲的膨胀,但无疑都加重百姓的负担。
军事上,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不是茫茫草原大漠,就是瘴疠丛生的原始丛林,役使的兵役更甚于扫平六国之时。
能击败夺取却不能守住占领地,草原与岭南都属于未开发的蛮荒地带,开发代价太高,进一步消耗了大秦的国力。
而这一切的出发点,却是为了他一人的欲望与野心,文治武功,他的目光投向哪里,哪里就要插上大秦的玄色旗。
他只看到地图上疆域的不断扩充,却没有看到身陷沼泽荒丘的大秦将士,每将一处地域征服纳入大秦的疆域,就有多少热血男儿埋骨异乡。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受给奢,人亦念其家。
独夫之心,奉天下以供一人,二世而亡,难道不是必然的结局吗?
“承蒙尚公子高看,此时的韩经还是韩国公子,而尚公子想要真正亲政势必还要经过一番龙争虎斗。”
韩经自然不能明着拒绝,“吕不韦占据上风,又曾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此时的我没有帮助你的道理,顶多做到两不相帮。”
“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所有喧嚣,都将用寂寞来偿还。”
“吕不韦也不例外。”
嬴政见此时招揽不动,也不强求,就此告辞回房,自己来新郑,感兴趣的可不止韩少府一人。
“我期待与你的再度相会,秦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政哥另外感兴趣的自然是著书传世,学说理念流传于七国的韩非了。
尤其是在韩经将韩非的文章一印再印,广为传播之后,上层贵族中有眼界的如政哥,哪个没有读过《说难》、《五蠹》?
“先生曾立誓要建立九十九的天下?”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政哥在见过韩非后,感觉此人胸襟抱负更胜乃兄,韩经的谈吐才干,窥一斑而知全豹,已经是经世奇才,宇内少对,没想到韩国公室还有更胜一筹者!
不由得再次发出邀请,“先生可愿与我一起把这个夙愿会诸实现,共创一个九十九的天下?”
“不知在尚公子的心中,这九十九,是秦国的天下,还是韩国的天下?”
君择臣,臣亦择君,政哥面对韩非如此刁钻的问题,丝毫没有手足无措。
“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天下纷争,战乱里受苦的总是天下的芸芸众生。”
“我心中的九十九,当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韩非望着负手侃侃而谈的政哥,此主深合我心。
韩非的问题里有存韩与否的意思,政哥巧妙的避而不答,却开创了新的格局,显得大气磅礴。
“我欲铸一把天子这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为天子之剑。”
白衣公子向韩非伸出手掌,“我是执剑者,先生可愿做那铸剑之人?”
此时的政哥,在韩非眼里,就如同一座春日阳光照耀下的雪山,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荀夫子在韩非眼里自然也是高山,但与嬴政不同,夫子是瓜果遍地等待采撷,总能让弟子满载而归的后山。
而嬴政却是高耸入云,挺拔耸峙的穹山峻岭,那股锋芒直刺霄汉,让人难以直视。
四目相对,威严的眼睛此时清澈如一泓清渠。
“先生可愿与我一同云开创这千古一国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