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听说了么,爹好像要打仗了。外头都在传这事,也不知道到底要打哪里。”
金陵紫金山向阳的斜坡树荫中,长安F4中的三个在那里躺了一排,享受着夏日最明媚的阳光下的阴凉。
老三现在可忙了,已经很久没有参加长安贵公子的聚会了,但是大家都能理解,毕竟他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乐趣,而剩下这三个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干了。
他们现在甚至连考学都不用操心。
其中最妖的就是老二了,老二在班里属于那种你玩我也玩,你学习我还玩,但考试成绩拿出来却是能纵横全年级的顶级玩家。
即便是不靠着宋北云的身份,他也成为了第一个拿到推荐保送名额的人。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松松垮垮的性子把宋北云随了个十足,但恰恰是三爷给他的刺激让他现在变得极端好斗,不拿个第一感觉自己就是个弱智。
而学堂的老师虽然很喜欢这个妖怪,但此子不可久留,因为他的存在会极大的冲击其他学生的积极性,所以三年的时间让他考完了五年的试题,接着就一纸保送让他滚回家等着上九月上大学去了。
其他两个嘛,太子爷最凄惨了,赵性给他下达了任务,就是毕业之后直接去老少边穷参与建设规划,而他今年已经和老大一起毕业了,也就是说等到八月时,长安F4就只剩下了两个,一个去了科学院一个去当村官……
老大倒是很平稳,虽然他的成绩也很好,但却达不到二爷那个妖怪的程度,不过他在上个月的春季大考中也是拿到了完美通行证,已经被特招进了军营,明年二月就要去当书生兵了。
不过作为书生兵,他倒是不用上战场,主要负责的是给各级士兵上文化课,参与扫盲运动。
长安F4基本到明年就要被拆开了,他们现在虽然谁都没说,但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马上要奔赴属于自己的人生了,这种分别让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难以释怀的感觉。
他们没有成为纨绔,没有成为城中那些被圈养的废物一样的人,他们不光不会在外头提自己的身份,甚至如果有人提出来他们都会本能的觉得那是一种耻辱。
也许是因为受到宋北云家风的影响,他们对那些只会混吃等死,惹了麻烦就说“你可知家父是谁”的废物深恶痛绝,几乎也不参与那些人的活动。
不过他们呢,倒也是足够优秀,在学校中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而且自带气场,虽然平时吃穿用度都比较朴素却也没人敢招惹,反倒那些公子哥还总是会粘着他们,老大更是全校的老大,谁见了都会叫一声老大,不管那人平时在社会上有多跋扈有多蛮横。
“八月桓哥就要去当村官了,老大明年也要去当兵了。金陵就剩下我和三爷了。”老二长叹一声道:“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其他两人也都是一阵感叹,久久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经此一别,下次见面少则五年,多则十年,茫茫一声又能有几个十年呢,想到却也不免感伤。
“走吧,去喝酒吧。”
一贯沉稳的老大突然支棱起身子说道:“就当提前给赵桓送别了。”
“走!”
三人来到一个小酒馆,拿出并不多的零花钱东拼西凑凑了一坛子最好的花雕和几份小菜,学着那些大人的模样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却已是微醺。
一贯武勇的赵桓第一个绷不住了,他捂着脸哭得不成样子,脆弱的样子让人心疼。
“此去一别山高水长,再见之日不知经年。”赵桓长叹一声,用袖子抹去泪水:“还望兄弟多加保重,说好一起的事,怕也是再也无望了。”
这话把二爷也整破防了,他们年少时的约定,多少带着一些愚蠢和天真,现在干干倒也无妨,可时过境迁之后,再想去践行儿时梦想,恐怕却也是不可能了。
二爷眼睛红红的,靠在柱子上唉声叹气,倒是老大托着腮看着他们俩:“你们啊,真的是……你看我,我都不慌,我可是要去当兵的。这要是万一起了战事,我可是要上战场的。这上了战场可就说不得回不来了。”
“父亲都写信来说了,你为何还要坚持去当兵?”二爷有些不解:“这些日子本来就局势紧张,说不准你可真要上战场,这若是……”
他说到一半就被赵桓擂了一拳:“闭上你那乌鸦嘴!”
倒是老大笑着摆手道:“父亲担心我,我心中明白。但好男儿当自立自强,守万顷国土虽死犹荣。真要死,那便死好了,人家死得我也死得,谁不是父母生养的,若是人人贪生怕死,大宋便完了,中国便完了,死谁都怕,但轮到谁头上就是谁,没什么好说的。”
赵桓和二爷都没有说话,倒是旁边一桌站起一人,高举酒杯:“兄弟这番话说的好,我明年也将参军,还望军营中再能见!”
众人抬头发现却是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他身材高大,手脚修长,虽穿着书生短衫但却透着一副英勇。
三人起身碰杯,老大笑着问道:“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也就是无名无姓之辈,兄弟称我一声呼延守用便是。”
“呼延?可是呼延老令工之后?”
“呼延令工是家祖父。”
三人连起身举杯,呼延家在大宋也算是传说级的人物了,虽然老令公去的早,但一身是胆忠烈满门却也是足以让人称道的。
人人都说这呼延家后人,耳后都纹着“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的字样,是以彰显忠肝义胆。
而为了求证,二爷还真的特意看了一眼这少年的耳后,发现还真有……
几人通报姓名之后,呼延守用并没有发现这里三个人两个国姓一个皇姓,反倒是把他桌上的酒坛子抱到了这一桌,开始聊起了天来。
“书生兵当来有几个意思,上阵杀敌啊!最近听闻好像是要打仗了,正当是杀敌之时啊。”呼延守用咋呼道:“到时你我若是在同营之中,战场上我护着你!”
老大笑着敬酒道:“那便多谢了。”
这个大嗓门的加入倒是冲淡了兄弟几人离别的愁绪,不过冲淡归冲淡,最终分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首先走的是赵桓,八月时候他就被赵性一纸调令赶去了盘州,也便是未来的六盘水市,此去一行四千里,比流放好不到哪里去。
赵性今天来送儿子,宋北云家几个小的也来了,赵性指着赵桓说道:“从村官给老子干起,别给你老子我丢人,知道没有?”
“知道了!”
“声音太小!”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