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巧云平时说话不多,也都比较低调,但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军伍出身,虽现在是当了左柔的护卫,但当初作训时可学的都是些暗杀、刺探、破坏等等这些特种兵专用技能的,让她去对付一些不懂社会险恶的家庭妇女,那简直就跟玩似的。
“还没有,但我细细看来,这县里其实是周家说的算,即便是那杨县丞私底下也是听周家的话。今日午饭时,周家大太太做东宴请,我便随着杨县丞的夫人去了,这周家太太未到时,杨县丞家的夫人不敢入席。”
“周家。”宋北云翻开县志开始找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就找到了这周家的信息,虽然不多但却也是知道了这家人的一些基本信息,算是比较典型的乡绅家族,而这祁门县最大的乡绅家族就是这周家。
这家人以茶叶起家,后也做起了其他捎带脚的买卖,但宋北云稍微计算了一下就知道,如果只靠这明面上的生意,他们怎么都是做不到如此规模。
“哼。”宋北云冷哼一声:“当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种人,真是顶没意思。”
“按理来讲,若是山贼也就罢了,不过是一个参将就能剿灭的。可偏偏着周家明面上就是个良善人家,怕是福王殿下也有些无从下手。”巧云轻巧的给宋北云倒上茶:“不过我倒是听说,他们隔壁浮梁的督造有些关联。”
“这都是细枝末节,偷税漏税、走私贩卖的事,在人命面前算个屁。”宋北云摆摆手:“在我这就是捎带手的事,我现在就是要拿证据。”
巧云点头道:“我会再去探查。”
“倒是不着急,你慢慢来就行。”宋北云端起茶杯,刚放在嘴边,突然又放了下来:“巧云姐,你说如果从军营借兵,我能借多少?”
巧云摇头:“一个都不行。”
宋北云长出一口气,颇有些无奈,但很快巧云却解下一块虎符:“我能借三百,我有定国公印信,紧急时刻能借兵三百。”
“可以啊……巧云姐。”
巧云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还不是因为小姐爱胡闹,定国公怕她遇见山贼之类,于是便请了上谕,官家当时说是能给兵两千,但定国公说两千太多,只要了三百。”
这左柔啊……真的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虽然跟家里关系不好,但家里人仍然护着,在外头又有自己护着,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社会的亏,难怪她始终都长不大呢。
“三百……够了。”
其实宋北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这种乡绅土豪,通常家中都会豢养打手,说是家丁其实就是护院,不然这个时代那些练武的人都怎么吃饭?当然就是给人当保镖嘛。
所以真的如果没有点后手,还是很危险的。
“嗯……现在就等着他们自己上钩了。”宋北云继续伏案摘抄:“我要让他们求着我把他们一个个送上断头台。”
“你可是有那个能耐?”
宋北云笑而不语。
这还用想?光是谋害朝廷命官这一条,就够他们死去活来了,昨天尸检结果其实并没有出乎宋北云的意外。
黄县令的胫骨骨折、第二三节颈椎断裂,这是典型的外力所致,因为第二节颈椎并不是着力点,让它造成断裂的最大可能就是有人在后面进行重力击打,而胫骨骨折的位置也是靠近膝盖,这典型是用钝器击打形成的骨折,因为腿骨断裂位置和角度非常诡异。
还有一点,就是赣皖地区的土地都属黄土地,地表腐殖层下都是黄色的细腻泥土,而那个水坑中更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浑浊的很,充斥着大量黄泥,但黄县令的口鼻中并未见黄泥。
所以宋北云可以断定,黄县令是被殴打致死后移尸水塘,那么现在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了。
不过他只是个医生,虽然偶尔创造奇迹,但真的想象死神小学生一样去推理,这个可就太为难他了……真的。
当然,除了黄县令之死,还有他的妻子,如果宋北云没有猜错,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被人霸占了。
他之所以没有在跟那女人独处时说些“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话”,那是因为在这个地方,除了巧云姐和死去的黄县令之外,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即便是受害者。
谁特娘的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患上斯德哥尔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