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哦”了一声,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盛明玉,才道。
“原来是妙元仙观乾真人的师弟呀,失敬失敬。我师从乾真人,但并未见过真人,不知真人的法号到底是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呀!
她第一次摆摊,就遇见了真正的修道之人。还是仙元观观主乾真人的徒弟,这叫她如何回答?
盛明玉朝着安心使了眼色,安心马上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这位公子,家师的法号不便明说。公子不过与家师第一次见,就问了家师法号,恐怕不妥吧!”
“公子还是先测字吧!”说着,安心递了纸笔给那男子。
“公子只需在那纸上写一个字,家师便能猜中公子近些日子的烦恼。还有便是,家师有解决此事的灵丹妙药,稍后公子付了银子,家师自会给你。”
男子笑了笑,轻蔑地望了眼安心,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言。
凭一个字就能知道他这些日子的烦恼,那她的师傅,实在是太厉害了。
好在来之前,盛明玉把书房里摆着的那本《说文解字》读了几遍,他写出来的字,她至少能解释得七七八八。
所谓算命测字,就是抓准算命测字人的心理。
眼前的男子,是刚从妙元仙观出来的。他又说,他是妙元仙观观主乾真人的徒弟,看样子,他近些日子必是时运不济。
再看方才他去隔壁的吃食摊贩上买吃的,老板与他很熟悉,她猜测,眼前的这位男子,这些日子一定经常来妙元仙观。
否则也不会刚出了观,就奔着那吃食摊贩去的。
若是第一次来妙元仙观上香祈福,路过这小吃街,必会在街上转上一转,瞧着哪里人多,才会选择去哪里吃饭。
他既是经常过来妙元仙观,说明心中起了烦恼,想要过来让高人替他开解开解。
不过瞧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怕他的烦恼,并未完全祛除。所以才会起了心思,来他这测字摊的吧。
只见男子抬眸瞧了眼四周,似乎是在查看什么。
没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这才在安心递给他的那张白纸上,写上了个“芸”字。
“真人,请您给解释解释吧!我近来到底什么情况,若是真被真人给测出来了,帮着我化解了此事,我一定重金酬谢真人。”
安心把那张写了“芸”字的白纸递到了她面前。
盛明玉拿起纸,仔细端详了一番,从笔画到结构,再到这个字处在这张白纸的什么位置,再看了那芸字的第一笔,以及最后一笔。
结合说文解字,在另一张纸上,写上了她通过那个‘芸’字得出的东西。
盛明玉写好后,递给了安心,安心又递给了他。
“所谓芸字,不过是花草枯黄的样子,再则便是芸台,若家中有人在朝廷里做官,必是在藏书或是编撰的地方。再则,芸通耘。父子夫妇终年耕芸。”男子一边看着,一边把盛明玉所注解的,轻声读了出来。
读到后面,特别是父子夫妇终年耕芸这一段的时候,男子的面色突然大变,眼神中闪烁了几分惊恐。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芸”字,就能概括了他这些日子的烦恼。他心中的烦恼,的确来源于这个字。
又四周打量一番,见周遭没有什么人监视着他,他这才敢对着盛明玉,说了他这些日子的烦恼。
“真人的确测的很准,我近些日子的烦恼,皆来源于这个‘芸’字。”
“我本是这一科的进士陈世美,高中了探花郎,当今官家见我无依无靠,身无长物,以为我还未嫁娶,就把安乐郡主,赐婚给了我。”
“可我并非没有嫁娶,我有父有母,还有妻子和儿女,住在乡下的宅子里。父母妻子靠着耕耘家中的几亩良田,供我科考至今。”
“如今我却因为身涉安乐郡主的赐婚中,不能回乡接回父母妻子,我实在是有愧于他们呀!还望真人能够指点迷津,让小人早日脱离折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