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门,在差役的引路下,穿过知州厅院落,七拐八绕好一阵儿才到了知州厅大门。
谢过了带路的差役,狗儿默默的走出大门到了路上,对面大树底下,立刻窜出俩影子。
“狗儿,你怎么样?知州有没有责罚你?”
狗儿抬头看看面前这两个同样是鼻青脸肿的人,摇摇头,叹口气道:“没有,随意的聊了几句,就让我离开了!”
“没给点汤药钱?”王厚气呼呼的道。
“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就不错了!”狗儿回他一句。
“这狗日的世道!”花十四叹口气道:“走,咱们回去吧!庞大哥去抓药了,咱们回去正好可以吃药。”
狗儿点点头,轻轻揉揉胳膊道:“好!走咱们回去!”
王厚扭头看一眼甲士守候的知州大厅,低声骂一句:“仗势欺人,总有一天我一定报了此仇。”
狗儿拽他一下,怒道:“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回家再说!”
旁边花十四也劝道:“厚哥儿,我们在他眼里都是屁民,现在还惹不起!莫要冲动!”
王厚点点头道:“我晓得!我说的是以后,等我将来官做的比他还大了,也让他尝尝只挨打不还手的感觉。”
今天这场架打的实在是窝囊,那跟在吕端后面的奴仆直接举着知州衙门的腰牌,大声的吆喝。
若是他不暴出身份,狗儿还能装着不知,然后还手,但是人家一上场就点名了身份,你这时候再还手,打的就不是他,是知州相公的脸面,所以狗儿三个只好被几个狗奴按住了身子揍了一顿,还好那奴仆知道狗儿底细,没有下重手。
一路垂头丧气的回到家,练了许久的武艺,结果半点招式都不能使,这种无力感让王厚和花十四情绪都不高,俩人略略的吃过饭,再喝了药,敷了活血化瘀的膏药便回了卧房。
狗儿见状,也晓得二人心情不好,但是没办法啊,不能为了意气之争,惹了更大的祸事啊!
通过这次事儿,狗儿也彻底明白了,这世道,一定要有权势,而且是自己的权势,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安安稳稳的在这大宋舒坦的活下去。
如此想罢,狗儿便揉着淤青的胳膊走到桌案前。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唯有考取功名,才是通往权势的唯一途径。
宋时发解试很乱,场地,题目都不相同,各路各州,大体上按照礼部颁发的章程来考核,但是各州形式却做不到统一。
能举办解举试的,除了州府衙门,还有转运司试、国子监试等几种方式,一般情况,时间在八月十五日开考,连考三日,逐场淘汰,通过了,便获得“举人”的名头,由州或转运司、国子监等按照解额解送礼部,参加省试。
在州府参加发解试的,以判官试进士,录事参军试诸科,阅卷考校以监官、试官共同考定资格,朱书“通”或“否”。
但是这次龙州举行的“州试”只是一次私考,苏胖子自然不去费那个力气,所以就安排手下录事参军来执掌考试。
录事参军崔三爷,也就是黑大汉,狗儿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尤其是他告诉自己“用鞭子抽一顿就好了”的警言名句,狗儿深表赞同,隐隐约约的对他有些仰慕之意。
“黑爷!嗯,三爷!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情,没能前来,所以求的知州相公的同意,这才敢来,您看,能不能送我进去。”
崔三斜视一眼提着考篮的狗儿,再伸手接过旁边差役递送过来的吕知州名帖,打开来上下瞅一眼,哗啦一声合起来,道:“赵大狗!你的名号某家也是听说过的,小小年纪在通判厅混的如鱼得水,也是个有本事的!”
狗儿听罢赶紧拱手施礼道:“不敢不敢,,是众位哥哥们看小弟年幼,才会如此照顾!哪里比的三爷的真功夫!想您在皮货场鞭打无良奸商时的英姿,小弟这些年一想起来就是深感佩服,今日得见哥哥一面,真是仰慕至极。”
当年崔三的外甥和狗儿一样,被西城皮货街的王胖子骗了皮货,后找来店铺,一顿皮鞭找回了道理,虽然这事情过去了许久,但是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他还有印象,记得现场确实还有一位持着鞭子的小郎君,便道:
“是你?”
狗儿赶紧笑一笑,施个礼。
“你皮货要回来了么?”
狗儿道:“得您传授经验,要回来了!”
崔三哈哈一笑道:“对奸商就得如此。”话说完看看手里知州的帖子和狗儿提在手里的考篮,想一想道:“虽说这次考试只是私考,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按照考场规矩,考试已于昨日开始,这里里外外都已戒严,再送你进去不好,一个是怕你影响正在做题的诸位学子,另外一个就是担心为衙门惹来非议,所以……”
狗儿一脸恳求的模样望着他。
崔三叹口气接着道:“所以这考场你自不能进,但是考试还是能进行!”
话说完,就转身吆喝守在一旁的差役道:“去,搬张桌案来,放到这值房门口,再取套试题,让他到这里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