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底下,距离营房还有三百米的山坳处,乌鲁齐满趴在山坡上,眯着眼盯着前方大营,看了一会儿便扭头对着帐兵道:“牙刺,这好大一片营帐,得有不下百十座吧!”
旁边叫牙刺的金兵回道:“一百三十三座营房!”
“粮食房和牲口圈都在哪里?”
金兵道:“在东北角,牲口圈在西边营房,帐主,我看那帮民夫好像还在干活,一群群的从山上往下背东西,你看,那山上又下来一群人!”
乌鲁齐满瞅一眼,见是十几个宋兵拿着鞭子抽打着上百个背着竹筐的“民夫”,怕他们跑掉那脖子上还拴着绳索,嘴里便愤愤不平道:“宋兵真是黑心肠,大晚上的还让民夫们干活,自己却躲在营房里睡大觉,白马,你去喊我哥哥他们过来,等把这营房端了,爷爷也学他们样子,拴着他们干活!”
旁边金兵喊声是,骑着马便翻身回去,乌鲁齐克早已经收拾完毕,正焦急的等着消息,见探子来了,大老远的就喊道:“白马,前方怎么样,是不是宋兵的淄重队。”
白马从马上跳下来道:“是淄重队,我摸到跟前仔细看了有好些米,还有一百三十三座营房,小的觉得里面应该有一千四五百人,营房里很安静,想必那些宋兵已经睡了,但外头民夫们还在干活!”
乌鲁齐克想一下,这里距离宋兵大军营还有一天的脚程,这队宋兵连夜让民夫们干活,准是想明天赶路到达军营。
“白马,守卫严不严?”旁边的汉人百夫长出口问道。
白马回道:“宋兵都盯着民夫们干活,守卫并不算严!”
“好!”乌鲁齐克大喝一声,对着左右道:“勇士们,马摘鸾铃嘴中衔枚,路上掩藏好身影,待离宋兵营地一百五十米处时,就上马冲锋,若有人拦截只管冲杀,直到营中,事不可为就放火烧粮,然后离开!不得恋战!”
“是,百夫长!”
夜间骑兵袭营有件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夜色会掩盖骑兵的身影,但是马蹄的奔跑声会在夜里传出去老远,所以骑兵在攻击前,会给战马带上嚼头,然后牵着马像步卒一样在地上走路,等到了一定距离,再上马提速冲锋。
重装骑兵的最佳冲锋距离大概二百米,轻骑兵大概百十米就能把马速催起来。
就当金兵到达了位置发起冲锋时,山头的官兵也刚刚把寨子里的东西收拾完毕,众兵士跟着最后一波民夫们一起下山。
坐一晚上的张老将军接过周老头递过来的账本瞅一眼就呵呵笑道:“再加上这一批钱粮,你这趟的差事可就算是双倍完成了!到时候评订功绩,你的官位也能往上走上两级,也不枉你幸苦走这一趟!”
周老头赶紧拱手道:“要不是老将军过来助我,卑职哪里能完成这任务,等到军营见了大帅,属下必定会感谢您一番!”
双方互相对个眼儿,目的已经达到,便扯开话题想聊些别的。
正要开口,先前护送民夫下山的赵都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张将军不好了,金贼正在袭击我山脚下的大营!”
俩人大惊慌忙跟着他看去,周围的兵士见状也连忙簇拥着三人跑下山去。
到了半山腰,一行人偷偷躲在一处角落里打眼瞧那大营。
就见大营里,人影憧憧,伴着忽大忽小的火光,能不时的看到骑在马上的金贼,到处追杀从营房里跑出来的贼匪,拢住耳朵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金兵袭营成功后的大笑声,以及贼匪们的惨嚎声。
一群人冷冷的打个寒颤,互相瞅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饶幸。
眼瞅着二三十个死里逃生的汉子,迈开步子往山上跑来,赵都头便着急的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若珍宝,军中若有老将那可比珍宝还要贵重,电光石火之间老将军便已经想出了应对招子。
“赵都头,你带上一伙兵士出林引诱金贼,等他们追来时便洋装不敌退回林内,其他人埋伏在林中两侧,等金兵追进林子里就把他们吃掉,至于外面的人,大家多用弓箭射杀,他们有马切记不要跑散,这队金兵只有百人,吃上二三十个,就可以冲出去肉搏了。”
一群军士喊声诺,负责引诱的赵都头就点了十个军汉跑出林子,对着追杀而来的三个金贼就是一通乱箭,金人在马上目标也大,一时不备,竟然统统被射下马来。
正在营里痛快的砍杀“宋兵”的乌鲁齐克,扭头看见这一幕,便命令旁边的汉人百夫长道:“沈副百夫长,你带上你本部兵马过去杀掉那几个漏网之鱼!”
汉人百夫长回声是,带着本部二十兵马,举着火把,吆喝着杀了过来。
赵都头见状撒开脚丫子就往林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