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寻常的闲谈而已。
也没发现有人在暗处偷窥的迹象。
看来,太后真是没有意思让她的女儿入宫当皇后。
那是...为妃?
黄姈不想女儿入宫为妃,但为后就是妄想。
她知道自家出身卑微,而皇族历来只与士族通婚,所以皇后一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不会对女儿提起什么“可能”,也严令府里奴婢不许多嘴,不许府里有任何人说什么“入宫为后/妃”的说法。
“放心,我看,太后是耍了个小手段,让我吸引别人注意力罢了。”李笠缓缓说着,黄姈有些不满:
“这是何必呢?平白无故给我们招惹麻烦。”
“也不全是麻烦,新税制就要实行,太后这么一弄,对我而言,或许是助力。”
李笠试图把事情想得好些:“这消息放出去,许多人会以为,我们李家会成为外戚,那就立于不败之地,于是,新税制的实行,阻力或许会小很多。”
“为何不是更大?”黄姈反驳,“让税制立不起来,让你出丑,然后,成为外戚的一丝丝希望自然就没了。”
“你很希望我们成为外戚?”李笠问,虽然女儿还未到适婚年纪,但婚事总是要考虑的。。
黄姈摇摇头:“不,平安入了宫,一辈子就毁了,皇帝会因为她的出身,嫌弃不已,谈何夫妇恩爱。”
她只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夫妇相敬如宾,后半辈子有依靠。
而不是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做皇后不会有幸福,为妃...失宠后,那不是守活寡么?
李笠点点头:“那不就结了?平安岁数还不到,所以不急,反正太后也没把话挑明。”
“等过了风头,我们就寻个好亲家,把婚事定下来。”
“先订婚约也可以的,到了年纪再成婚,我们的女儿,要嫁个如意郎君。”
黄姈见李笠想得明白,放了心,但说到“好亲家”,却犯了愁。
李笠的官位高,出身却是卑微的吏家子,如此矛盾之下,其实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亲家很难,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处境。
“很难么?其实也不难。”李笠轻轻笑起来,“只要平安中意,对方又身体健康、人品好,通文采,那就行了。”
“出身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未来女婿有才华,我这个做丈人的,就能让他风光起来!”
。。。。。。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君侯可曾想过,来一个假戏真做?”
书房里,祖珽在给李笠出谋划策,试着分析一个可能:他女儿真的当皇后。
“没有必要,若有这念头,极易为人所趁。”李笠摇摇头,祖珽却很有想法。
控制皇帝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女儿为皇后,尔朱荣、高欢、宇文泰,都这么做过。
“君侯,属下所说假戏真做,是要以此误会,引发更多的误会,让那些人,一个个都跳出来,君侯也好早日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然后呢?”李笠明知故问。
祖珽也不回避自己的意图:“当然是取而代之,不然,君侯以为自己还有退路?”
李笠不正面回答:“你很执着嘛,也罢,就听听你的想法。”
“是,下官以为,太后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无非是移祸江东罢了,但是,君侯也可以故意引起别人进一步的误会。”
“譬如,让人以为君侯真的想让女儿为后,为此在做各种铺垫,于是他们就针锋相对,结果...”
“结果,君侯不过是佯攻而已,他们的节奏被君侯带乱,在其他方面的提防,自然就薄弱了。”
“君侯善战,想来精通虚实之道...”
“甚至,君侯可以此为筹码,一个虚的筹码,来和其他人进行交易,以女儿不入宫为代价,换取对方在某些方面的退让。”
这主意够可以的,李笠觉得祖珽真是空手套白狼的人才,在后世从事金融业的话,或许年纪轻轻就能实现财务自由。
“那么,这虚的筹码,该如何构建?”
祖珽干咳一声:“若君侯真拿定主意要来个假戏真做,或者谋划女郎为后,下官再想,否则,就是浪费时间了。”
李笠只是一想,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惧内?”
“下官没这意思。”祖珽言不由衷。
“你...”李笠笑起来,“我是惧内的人?”
你一个精力旺盛的壮汉,却都好几年都没纳新妾,这不是惧内是什么?
祖珽如是想,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君侯当然不像。”
李笠闻言无语:又是一语双关,什么叫不像?
他话锋一转:“此事暂且不提,新税制即将实行,你们都做好准备了?”
“准备好了。”祖珽笑起来,眼睛闪烁着寒光:“就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丢人现眼,被君侯用来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