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齐军就是一群垃圾?
疯狂刷齐军人头的李笠,直到现在都不敢说齐军是鱼腩。
奈何中枢的大佬们,似乎过于乐观,恐怕已经认定齐军是鱼腩:你小李能刷齐军人头,凭什么老王、老陈就不行?
这种乐观情绪,也影响了李笠身边的人,譬如梁森,就不觉得朝廷的布置有破绽。
于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田忌赛马”形势就出现了。
高洋御驾亲征,携精锐入河南,必然是奔着战略决战而来,那么齐国就成了田忌。
而梁国,成了齐威王。
李笠从没在野战中,和最精锐的齐军正面交锋过,当年是靠着防御作战,坑了对方一把。
也就是说,他这个梁国的“上驷”,对战齐国的“上驷”,并无必胜把握,因为骑兵偏弱,除非用火炮。
那么,没有火炮、骑兵也不占优势的其他梁军,在大平原面与齐军真正的精锐进行决战,恐怕难度很大。
。。。。。。
北豫州,虎牢郊外,南下的齐国大军在此露营,因为天子御驾亲征,所以队伍规模庞大,但精锐前军已经赶赴南面郑州,解颍川之围。
沔北以及淮西梁军已经围了颍川,守军告急,与此同时,徐州梁军北上,过巨野泽,入濮阳地界,占据濮阳津。
这是梁国的攻势,而齐国的老对头周国,也已经发兵,经由河东往并州进攻,目标毫无疑问是晋阳。
而进攻洛阳的周军,明显是偏师。
御帐内,齐帝高洋正在听中书舍人唐邕对战局进行分析。
“田忌与齐威王赛马,分为上驷、中驷、下驷三等。”
“田忌得孙膑建言,以下驷对齐威王上驷,又以上驷、中驷对齐威王中驷、下驷,三局二胜一负,赢了赛马。”
“如今,萧氏以李贼这上驷为偏师,那么,我军便以州郡兵这个下驷与其隔河对峙。”
“萧氏以下驷围颍川,我军便以河南驻军这一中驷应之。”
“对方以中驷打援,我军便以精锐禁军这上驷破之,待萧氏的中驷、下驷被我军歼灭,李贼自然收兵。”
“梁军攻势瓦解,我军西攻陕州,西贼攻晋阳不下,自然也就撤军了。”
高洋沉吟着:“就不能把李贼引过来?譬如击败颍川梁军后,围而不歼,萧氏必然调李贼来救,如此一来..”
“陛下明鉴,李贼似乎不受建康信任,恐怕,他会找借口拖延,见死不救。”
唐邕说完,笑起来:“不过他若真见死不救,不用陛下劳心,建康那边,迟早要弄死他。”
高洋相信唐邕的判断,因为唐邕的能力确实强,尤其擅长兵事,表现极其出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高洋才决定听从唐邕的建议,御驾亲征,率精锐主力往河南颍川而来。
依田忌赛马故事,化解梁、周两国攻势。
两国攻势确实不得了,一旦应对不当,容易出事,而唐邕根据梁军的进攻布置,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梁军之中,实力最强的徐州军,居然是攻濮阳?
对方是想再次实现奇袭邺城的结果么?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经过上次的教训,齐国已经加强了戒备。
所以梁国徐州军这种形同偏师的安排,让唐邕起疑。
虽然他不清楚梁国中枢那边的具体情况,但根据直觉判断,认为此举背后的意味,更像是梁国中枢要让别的将领拿首功,便让李笠的徐州军打下手。
李笠靠边站了,这就导致梁国的布置出现破绽。
高洋相信唐邕的判断,于是才有接下来的布置,他毫不犹豫调动大量精锐入河南,直扑颍川。
不耽搁时间,直接以猛虎扑羊之势,用优势骑兵把围攻颍川以及等着打援的梁军一起歼灭。
为此,高洋把精锐禁军——百保鲜卑也带来,要给梁国一个惊喜。
至于他恨之入骨的李贼,就留对方在濮阳津吹风。
若如唐邕所判断,梁国的宰辅对李笠起了猜忌之心,那么李笠迟早是要完蛋的,齐国甚至不用为此费一兵一卒。
当然,为了避免李笠搞偷袭,袭击御营,高洋也做了相应布置。
毕竟,从濮阳到虎牢,距离也就四百余里,若一不留神,他就会重蹈清河王高岳的覆辙。
正与唐邕交谈之际,几名将领在帐外求见。
高洋召见,将领们入帐,行礼,候命。
重臣、太师斛律金长子斛律光,此次奉命率精锐骑兵出征,高洋对其寄予厚望。
而斛律光身边一名年轻人,是高洋的侄儿、乐山公高孝瓘,字长恭,今年十八岁,容貌秀丽,入仕不久,此次随军出征历练。
高洋对侄儿同样寄予厚望,将部分百保鲜卑,调给侄儿率领。
“朕就一个要求。”高洋看着几位将领,下达命令:“用你们坐骑的铁蹄,把南军的头颅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