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裕的眼里在燃烧,他母亲的眼里在喋血,他妹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泛着的则是依赖,这些都无比清晰的呈现在金阳的眼中,于是金阳艰难的挪到了金裕的身旁,看似欣慰而又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我金九郎是个混账,以后或许也是,但你这个兄弟,我交下了。”
话音一落,不待金裕开口,金阳突然出手,一记手刀打在了金裕的后颈之上,随即,他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哥哥…”小姑娘吓了一跳,紧接着便饱含愤怒的瞪向了金阳。
金阳没有理会小姑娘的怒火,而是转头望向了她的母亲,小姑娘不会理解金阳为何会打自己哥哥,但她的母亲如何不懂,感激的望了金阳一眼,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幽叹一声之后,便搀着金阳走出了屋舍。
金阳的马被栓在了茅屋后的一颗小树上,倒也不担心被人偷走,这里就他们一户人家。
到了马前,金阳停住脚步,转身对妇人言道:“婶婶...”
金阳才开口,妇人便忙说道:“九郎可不敢这么叫,老身受之不起。”
虽同为金家,但嫡脉跟九从的地位何止天壤,他们几乎与寻常农家没有差别,否则妇人也不会这般言说。
“如何受不起,若是没有金裕,我这条命都没有了。”金阳摆了摆手,不愿在这些话题上过多纠缠,他接着说道:“此去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但我再如何混账,依然是金家的嫡子,此时是万万不能逃避的,若我有幸逃回来,必有厚报,若是死了,这块玉阙是当年爷爷送我的,与其落在歹人的手中,还不如现在便送与婶婶。”
说话间,金阳毫不犹豫的从袍子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方玉阙,强行塞进了妇人的手中。
接着,他又说道:“金家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短时间内,婶婶家或许不会有事,可时间稍长,怕也会遭迫害。若我回来便罢,若回不来,婶婶就收拾收拾另觅去处,离开逍山县吧。”
说完他便作势上马,妇人赶紧上前扶住他,把他送到了马背上,随后便想把那块玉阙交还给金阳,但金阳已经打马而出,趁着明亮的月色,朝着城内而行。
瓮城,北门。
金阳刚到城下,立时就被一队值夜武士发现了,瓮城作为逍山县的特殊存在,只有两门,一进一出,分工明确。特别是瓮城北门,城门都是以硬木打造青铜包裹的,至少需要十人借用绞轮才能打开。
作为直面城外的防范要地,北门之上常年驻扎有近百名武士,时刻不辍,最大限度的防范外人的潜入。
身穿盔甲的队正乌程立于城墙之上,只露出了半个脑袋,警惕的望着城下突兀出现的人影道:“来者止步!”
这句喊话一过,似乎为了附和队正的警告,数十具弓弩便展露出了狰狞,直指城下,让人望之胆寒。
感受着城楼上的肃杀,金阳仿佛闻到了美味的佳肴一般,高兴的提胸念道:“瓮城还在,哈哈,瓮城还在。”
城楼上的队正乌程可不知道来人是谁,没得到回应的他神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握拳间高高举起了右臂,喝道:“给尔十息的时间,赶快离开,否则休怪刀箭无眼。”
金阳强压下一路颠簸导致的血气翻涌,用尽全力嘶吼道:“狗才,瞎眼了吗,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