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风吹倒窗前的花瓶,阿冉起身掩好窗户时,看到擎翼裹着棉被蜷缩在墙角。
“他不是去花楼了吗?八成是银子不够被赶了出来,活该!”阿冉翻了眼后,欲将窗户掩好。
——快走!再磨叽,我还打你一顿。
衣衫褴褛的大汉拉扯着一瘦弱的女子朝前走着,她面黄肌瘦,好似多日都没吃饱饭的样子。
擎翼面朝墙挪挪身子,又闭上双眼,显然不想多管这闲事。
——相公,你不能抛弃我,我可是怀了你的骨肉...女子抱着大汉的腿,不肯撒手。
擎翼猛然一惊,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打量着二人。
大汉用那脏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狠下心抬脚踹在女子的身上,更是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向前拖去。
——不卖你?谁来替我还账?孩子你生下来,我抱走送人就行。
阿冉披上外套气势汹汹冲下楼,想要理论一番,开门时看到擎翼右手捏住大汉的脖子轻松将他提起,脸上不再似往日那般轻浮顽劣的神情。
“你既已娶她,为何还要抛弃她?甚至不顾及自己骨肉?你还配当爹么?不对,配当人么?”
大汉满脸通红,脖子青筋凸起,瞪圆的眼珠也好似要掉出来一般,双脚不停蹬着,阿冉扯着擎翼的手,“你快松手,他快死了。”
“他还有活着的必要?”擎翼说着加重几分手指的力气,大汉瞬间脸色铁青,额头汗珠直冒。
“公子,求你放了我相公,我的孩子不能一生下来就没有爹...”
擎翼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缓缓松开手,大汉双脚落了地,捂着脖子朝后退去,连连鞠躬道歉,“少侠饶命,是我错了,但我把她卖了,她和孩子都能活下去,跟着我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不该向我认错。”
擎翼朝他膝盖踹去,大汉失了重心,跪在地上一步步朝女子爬了过去,“娘子,是我着了魔,欠下赌债,还连累你们娘俩,你原谅我。”
女子回忆起这半年来点点滴滴...
——他原为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对我体贴照顾,日子虽苦些但也快乐,自从一日他兴高采烈从城中回来,手中后拿着几两银子,说是自己找到快速赚银子的法子,会让我过上好日子,自此之后,他便常常去城里,不再回家,可这输赢又岂能如愿,赢了还想赢,输了想翻盘,渐渐家里的银子也被他拿去赌光了,还欠下不少债款,这回他想拿我去抵债,可我已有身孕,实在不忍孩子受苦。
女子不计前嫌上前扶起那大汉,“相公,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过上好日子,以后我们好好种地,慢慢还清赌债。”
“娘子,我绝不会再去赌了。”大汉小心翼翼搀扶起女子,二人微笑着朝前走去。
“白痴,她还当真相信男子的鬼话。”擎翼取下自己玉扳指,和那五两银子,使用法术变入女子怀中,恼怒的走回墙角将被子裹在身上,闭上眼睛。
擎翼心中好像对此事有自己执着的偏见,阿冉蹲在他身旁,“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那扳指应该值不少银子,可够你喝好几次花酒了。”
“花酒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他们要是还不清欠款,估计日子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我是可怜她那腹中的孩子。”
阿冉还是头次见到擎翼脸上如此一本正经的表情,“你方才说白痴才会相信男子的鬼话,那你呢?也是鬼话?不能信?”
嗯...擎翼头向后仰去靠在墙上,收回左腿微微屈起,悠悠晃着,片刻后停了下来,睁开双眼深情地望着阿冉,“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看到阿冉怔住,擎翼满不在乎一笑,扭头靠在墙角,“罢了,我一向不靠谱,谁又能信我所言?你回去吧。”
眼前的人似乎与大家口中相传,只懂花天酒地的人不同,他好像只是用顽劣不堪的一面遮掩自己,阿冉对擎翼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甚至想更多了解他些。
“我愿意相信你...”
躲在墙角的擎翼突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脸上又透着几分欣喜,“你真的相信我的话?我可不止对一个女子说过此话。”
“我知道你不像大家所说那般不堪,你一定是有自己原因,我希望你能一点点改变别人的看法。”
擎翼此刻心中好似有暖流淌过,“那我该怎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