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回头道。
“是!”
一名小太监快步而出。
不片刻,李淳风上殿,躬身施礼:“臣李淳风参见圣上!”
李治道:“李爱卿,你看看此人是人是鬼?”
李淳风向房遗爱看过去,捋须道:“回圣上,此人印堂曾有黯涩的痕迹,本是死气盈身,却有贵人助之渡过死劫,如今印堂饱满,天庭中开,隐有红光,已是劫去运来,将来必为一代名臣,臣敢确认,此人非妖、非魔、非鬼、非仙,乃是人!”
李治明显松了口气,看向长孙无忌道:“舅父,不给朕个解释么?”
长孙无忌心知为李恪平反已不可避免了,索性出列,光棍的拱手道:“不料臣兢兢业业大半生,临到老来却受了妖精蒙蔽,难怪当日那房遗爱知无不言,想必是有意加害吴王,臣有不察之罪,请圣上处罚!”
李治深深的看着长孙无忌,他很想借此把长孙无忌治罪,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因为是受了妖精蒙蔽,不是长孙无忌的本心,而且一下子打倒长孙无忌也不现实。
‘罢了,罢了,暂时放舅父一次,以还母后的恩情!’
李治有了定计,淡淡道:“舅父乃无心之失,何罪之有?不过我三哥死的冤枉,就由舅父以亲王礼为我三哥主持祭仪。”
“臣遵旨!”
长孙无忌拱手施礼,却又道:“对于吴王冤死,臣心中有愧,奈何此事乃妖精所为,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陈御史交好神仙,想必有些门道,故臣提议由陈御史将吴王构陷一案追查到底。”
“哦?”
李治眼神一眯。
陈萼立刻就意识到了长孙无忌的险恶用心,曾被长孙无忌审讯的房遗爱是由龙女变化而成,自己不可能去拿龙女,长孙无忌也不清楚内情,很可能会把矛头导向杨戬,牵出杨戬对付自己。
“臣附议!”
褚遂良心领神会,也出列施礼。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长孙党纷纷站了出来,足足数十人,站满大殿。
“陈爱卿,你意下如何?”
李治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问道。
陈萼心知自己已经没法推托,于是道:“臣蒙圣上厚爱与长孙太尉看重,本不应推辞,可是妖精多为散仙之流,法力高深,故臣不敢轻应,以免折了朝廷威仪。”
他也是没办法,神仙不能说谎,没法以自己是凡人为借口,只能夸大妖精的能力,尽可能的索要权限与好处。
“倒也是!”
李治认可了陈萼的说法,点了点头,向李淳风问道:“李爱卿有何建议?”
李淳风暗暗叫苦,他与袁正罡最大的不同,是比较低调内敛,尽力避免因果沾身,可是左避右躲,还是有大因果找上门了。
世人都道袁天罡得道成仙,而作为袁正罡的知交好友,李淳风清楚的很,袁正罡因泄露天机太多,又古道热肠,常为人占卜点穴,受了天谴,才六十来岁,就寿元耗尽,死后哪里是成仙,怕是落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愿走袁天罡的老路,是以藏拙,但皇帝一言,让他无所遁形。
李淳风只得道:“圣上,陈状元所言属实,不过天地人鬼神,自有秩序,圣上继人皇道统,摄人间鬼神,自有天道气运庇护,臣以为,可由圣上赐陈状元金印,代圣上号令鬼神,那妖精……不难寻出!”
“好,爱卿说的好,铸造金印之事,便由李爱卿着手,绘出图样,交朕看过即可!”
李治大声道了好。
相对于别人,他更信任陈萼,虽然授予了陈萼一部分天子权限,但陈萼的权限来自于天子授权,皇帝一道旨意,就能把陈萼打回原形,倒不担心陈萼借此坐大!
陈萼也是大喜,确实可以在理论上号令任何在大唐活动的鬼神精怪,比如土地、城隍、山神、龙王,这份权限是非常大的,可以指派鬼神为自己干私活。
可以说,他承了李淳风一个很大的人情。
“臣领旨谢恩!”
陈萼感激的看了眼李淳风,便恭敬施礼。
长孙无忌突然有了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的原意是挑拨陈萼与杨戬的关系,可是半途杀出李淳风,弄了个金印出来,反而让陈萼因祸得福,窝心的很。
这时,褚遂良奏道:“圣上,陈总管年少有为,勤勉有加,合该得此金印,不过事关鬼神,滋事体大,所谓一人智短,二人计长,故臣向圣上举荐护国显圣真君观总管长孙津,请圣上再赐下一枚金印,与陈总管堪为一时瑜亮,亦是一段美谈。”
陈萼暗骂,这老鬼是见不得自己好啊。
但是他敢肯定,李治必会应允,因为皇帝最讲究制衡,这与信任无关,尤其是互为敌对的两方,是最好的制衡伙伴。
果然,李治略一沉吟,便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