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沙发砸在地毯的声音,又是远方飘荡的枪声。
枪声响彻!
窗户的玻璃哗啦碎裂,一枚铅弹叮一声打在沙发脚上的金属裱花,旋即弹飞,正中在马拉自画像的眉心。
马拉呆呆伏在地上,愣愣地张着嘴巴。
“鲁……鲁尔……”
“钟楼,是猎兵,这个距离的精准……”
嘭!
洛林的话被又一声枪响打断,有个倒霉的士兵正迷茫搜寻着目标,突然间胸口爆出巨大的血花,整个人倒飞出去。
第一个死者出现了,死者的鲜血溅在地上,溅在墙上,溅在马拉的脸上,马拉开始挣扎。
整个屋子乱了起来,巴托和莱夫最先把自己藏到墙后,摆谱的士兵们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洛林站起身,一脚踹开一个挡路的士兵,强拖着马拉,把他死死摁到靠墙的死角。
这时第三声枪响,第二个士兵栽倒在地。
洛林压着马拉正严发令:“巴托,教堂钟楼,距离350米,他手上至少有三把肯塔基,别让他太轻松!”
“是!”
巴托伏低身体摘下死者的长枪和子弹,撕开弹壳,铅丸上膛,压实,冲着钟楼的方向嘭一声还击。
滑膛枪的有效射程只有30米,哪怕巴托是德雷克射手中的佼佼者,也只不过能保持50-70米的相对精准。
猎兵的天赋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在洛林认识的人中,唯有皮尔斯能用滑膛枪击中100米外的目标,如果换成这个时代的狙击枪肯塔基线膛步枪,则勉强能够在陆地上保持300米左右的准度。
对面的猎兵很可能比皮尔斯天赋更强!
巴托压不住那个猎兵。
洛林心知巴托的还击根本不能对那个猎兵造成威胁,他能做的不过是用自己的行动为无能的卫兵提供指引,让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
至少在这点上,洛林做到了。
巴托小心翼翼地向钟楼发动着反击,活着的两个卫兵很快有样学样,跑到窗边探头探脑。
钟楼经历了整整五分钟的空窗期,枪声又起。
第一枪击空,打碎了壁柜上的一件玻璃摆件。第二枪赶上一个不自知的士兵探头反击,一枪爆头,眉心开花。
士兵直挺挺栽倒下去,洛林和巴托同时出声。
“三枪!”/“是三把枪!”
“莱夫,去把他撵出来!”
“噢!!!!”
魁伟的维京大汉终于等到了命令。
他摘下盾,抽出剑,仰天大吼一身,当即把大盾护在身前,纵身撞碎了窗棂。
嘭!
第三声枪响,噗一声打在盾面,莱夫从二层楼高飞跃而下,秤砣似重重踏在地上。
“噢!!!!!”
连排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破碎的窗口传进来,伴随着惨叫,怒号,哀求,多是西班牙的声音。
马拉石雕一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神色迷茫。
“鲁……塞比利安先生……”
“怎么了?”
“您刚才……说得似乎是英语……”
洛林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刚才一时情急,自然而言就嘣出了平时说得最多的母语,没想到居然被马拉这蠢货听出来了。
关键时候捣什么乱呢?
他不满地扫了马拉一眼,看得马拉不由一颤。
“少校先生,他们是父亲派来保护我的,不是为西班牙王国建功立业的。”
“巴托是英国人,莱夫是挪威人,为了让他们准确地理解我的命令,我只能用英语和他们交流。”
“这并不舒适!”洛林用了不常见得重音节,“但您需要理解,在这个卖命的行业里,我们几乎找不到顶尖的西班牙人。”
马拉终于理解了。
无论是真得理解还是逼着自己理解,总之他接受了洛林的解释。
他小心翼翼地把眼神放到破碎的窗棂:“塞比利安先生,您的护卫似乎和我的警卫发生了冲突……”
“那不是莱夫。”洛林摇着头站起来,“巴托,保护好马拉少校,他关系到我们家族的未来。”
“是!少爷!”
交代完首尾,洛林缓缓抽出细身剑,看着马拉。
“那不是莱夫,少校先生。我猜想,有人可能比您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