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不敢托大,谦逊开口。
“商首辅谦虚了,若商首辅解答不了这些疑问,那满朝文武恐怕无一人能为朕解惑。”
三元及第的天才,百年才有一个。
在明宪宗眼中,过度的谦虚,就是无形的装逼。
商辂:……
这么说话,若是传到旁人耳中,指不定他就要被扎小人了。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好想好好活着,为大明多尽几年心意。
只见,朱见深示意笙歌,递给商辂一张纸,上面写满了问题。
嗯,朱见深怕自己现场发挥不好,有所遗漏,以防万一还是写了下来。
商辂颤颤巍巍的接过纸,看着密密麻麻的问题,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
这就是所谓的偶有疑问?
确定不是积攒了大半年?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只能硬着头皮耐着性子讲。
只是,这些问题,角度为何如此刁钻?
确定不是皇上看他不顺眼,想要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三元及第的名头?
商辂绞尽脑汁的解疑,却见自家圣上眼神恍惚,显然早就神游天外,反倒是随侍在圣上身后的小汪直听的认认真真,时不时还用笔记下。
随意一瞥,这字,有大家之风。
也不知这个运气逆天的小太监,究竟师从何处。
先是举止,气质,让他侧目。
如今,这字,更是惊喜。
老话说得好,见字如面,能写出这样一手大气不羁风格的字,想来胸怀也是宽广的。
“皇上,商首辅讲完了。”
笙歌看着昏昏欲睡的明宪宗,不着痕迹的戳了戳对方。
商辂讲的都快冒火了,朱见深也快进入梦乡了。
“商首辅见解独到,甚妙甚妙。”
“听君一席话,解了朕许多的困惑,不愧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朕能得商首辅辅佐,乃朕之大幸。”
朱见深满眼欣慰和赞赏,不吝啬溢美之词。
笙歌表示,这都是语言的艺术啊。
商辂:……
真当他眼瞎的没看见,他讲了多久,皇上就神游了多久吗?
“日后若朕再有什么疑问,还望商首辅可以不吝解疑。”
朱见深也算是认清现实了,教小汪直这个任务,他不配胜任。
“臣自当尽力。”
商辂甚是怀疑,那些疑问应该是出自汪直。
所以,他今日,莫名其妙的为一个新入宫的小太监讲学。
且,还来日方长。
倒也没有厌恶,那些脸谱化的宦官形象,他很难代入到汪直这个小幼童身上。
还是那句话,与其让这个未来注定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宦官放任自流越走越偏,倒不如顺着圣上和万贵妃的意,仔细养成。
也许啊,大明朝也能迎来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契机。
只是,这个猜测,他绝不能让同僚知晓。
他太清楚,文官集团对宦官这个团体的厌恶和忌讳。
说是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也不为过。
毕竟,历代多次交锋,互有损伤,想着友好,无异于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