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淑慎怯生生地应了一声,对于唐赛儿,她从心底感到恐惧。
乔淑慎的父亲乔儒是个读书人,除了理学经典之外,还喜欢读一些史书,浩瀚史书里记载了很多农民起义、烧杀掠抢的暴行。
乔儒对于农民起义是深恶痛绝,把农民军一律叫做“贼”、“寇”、“匪”、“盗”。乔淑慎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对农民军也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再加上自己被掳掠,亲眼见识到了、亲身体会到了农民军的暴行,对农民军在憎恶之外,还有几分恐惧。
唐赛儿带着乔淑慎走进了前排四间瓦房里,乔淑慎看见屋子里摆着一堆椅子,墙边立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墙上还挂着虎皮、熊皮。
唐赛儿说道:“这是我和弟兄们议事的地方,以后我和弟兄们在这议事,你就负责端茶递水。议事完了之后,你再把这屋子收拾收拾,搞好卫生。”
“是,”乔淑慎又应了一声。
唐赛儿又带着乔淑慎来到了后排四间瓦房,后排四间瓦房是唐赛儿的住处。乔淑慎发现,唐赛儿不仅穿着打扮像个男的,这卧房也像个男的,看不出半点女儿家闺房的脂粉气。
唐赛儿说道:“我每天都很忙,这屋子就由你打理,把被褥叠好,把地扫干净了。”
看完了卧房,唐赛儿又带着乔淑慎来到旁边的房间,旁边的房间乱七八糟,蒙了一层灰尘,看样子是闲置了很久的空房间。
唐赛儿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晚上睡觉精神一点,我喊你,你要随叫随到。”
乔淑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唐赛儿说道:“你这房间有点乱,我找几个人给你收拾一下。”
唐赛儿叫来了几个妇女和乔淑慎一起收拾房间,房间收拾好了之后,又叫人拿来了一套被褥给乔淑慎。
乔淑慎铺好了被褥,坐在了床上,望着窗外的斜阳,心想,我就要待在这贼窝里当个使唤丫头了吗?爹爹不知道怎么样了,德仁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了?
乔淑慎正坐在床上想着心事,隔壁响起了叫喊声:“喂,喂,喂......”
乔淑慎刚开始没在意,后来一想,会不会是唐赛儿在叫自己?乔淑慎连忙跑到了隔壁,只见唐赛儿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很。
乔淑慎诚惶诚恐,说道:“对不起,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叫我。”
唐赛儿看了看乔淑慎,说道:“你说过你姓乔是吧?”
乔淑慎点了点头。
唐赛儿说道:“以后我就管你叫小乔,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我要是喊你,你再半天不答应,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乔淑慎很是恐惧。
唐赛儿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似的悍妇,正相反,端详她一下,会发现她的眉眼之间还带着一股俊俏。只是,她穿着一身男装,整天和一群粗野汉子打交道,逼迫她不得不比男人还凶恶。久而久之,那股凶恶的气质就停留在身上,消散不去。
乔淑慎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醒了过来。
乔儒是个传统儒生,对乔淑慎的家教很严,规定乔淑慎必须早睡早起,乔淑慎养成了习惯,睡不得懒觉。
她以为自己起得很早,刚起床叠好被子,就听见了一阵?的声响,来到窗边一看,唐赛儿正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在院子里练武,大刀在手,虎虎生风。
乔淑慎偷偷地看着唐赛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受到理学教育的乔淑慎无法想象,唐赛儿身为一个姑娘竟然舞刀弄枪,还这般生猛。
乔淑慎想起了父亲对农民军的一句评价,“他们都是一群败坏纲常的贼寇。”
“别在那看了,看了半天还没看够吗?”唐赛儿练完了一套刀法,把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敲,气喘吁吁,说了这么一句话。
唐赛儿看都没往乔淑慎这边看一眼,但是,她却知道乔淑慎一直在窥视她。
乔淑慎有些尴尬,推门而出,来到了院子里,说道:“我我我......我怕打扰你。”
唐赛儿满头大汗,看了乔淑慎一眼,说道:“去给我打点水去,我要洗脸。”
“是,”乔淑慎拎着水桶,去井边打了一桶水,然后又拿出水盆、毛巾,要服侍唐赛儿洗脸。
唐赛儿说道:“不用你服侍,我自己洗。”
乔淑慎说道:“这水有点凉,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唐赛儿说道:“不用,凉水正好,洗完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