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梁的大街还是如我来时一般热闹非凡。
我东瞅瞅西看看,尝尝糖葫芦,包子,猜猜谜语,看看杂耍,十分有趣。
“王妃,您说我们这样便装偷跑出来,万一被王爷发现了…”
“嘘…我说了叫我什么来着…”
“公…公子。”
我欢喜的敲了一下南双的额头,便又飞速进了一家酒楼。
“小二,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好嘞,公子稍等!”
南双总是一脸担忧的瞧着我一杯又一杯的灌酒,我叫她喝,她频频摇头。
“王…公子,我着实有些担心,您可别再喝了,万一被那落相宜的人瞧见了,肯定又要想办法造谣陷害。”
“陷害?她…她敢陷害我?我告诉你,我穆黎书的弯刀,可不是好惹的!”
我有些微醺,将弯刀一下扎进了桌子里,吓得南双直哆嗦。
突地,我听到了拔剑的声音,随即一个人从天而降,应该是从二楼摔下来的,众人都纷纷逃窜。
我定睛一看,摔下的人正是店小二。
“奶奶的,你们店里卖的什么破酒!给我兄弟喝的肚子都疼了,今日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便将你们整家店都砸了!”
咦!哪里冒出来的不讲理的东西?扰了我喝酒的兴头。
“喂!楼上的,这酒这么多人都喝了,怎么偏偏你的兄弟肚子疼,怕不是酒有问题,是你兄弟本身就有问题吧!”
“你个小兔崽子,关你屁事!”
我刚想冲上去将那蛮不讲理的大怪头狠狠教训一顿,没想到南双紧紧的拉着我。
“公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惹事。”
我酒意正上头,便一把甩开她的手,拔出弯刀就上前去。
那大怪头见我气势汹汹,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我与他撕打起来,只不过他们兄弟人多,我一不小心手腕被他砍了一刀。
我也不甘示弱,用我的弯刀一刀还了回去。
一会儿功夫,打的那几个厮都趴在地上叫我姑奶奶,我还没过瘾呢,便被南双硬生生拉了回去。
“什么?王妃在酒楼与人打起来了?”
楚誉听到消息之后立即起身。
“是,我去替王爷办事,回来的途中路过酒店,听到里面有打闹的声音,进去仔细一瞧,发现正是王妃。”
隐青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王爷最近本就公事繁多,现下王妃又惹了事,这一桩又一件的,王爷如何处理。
谁知王爷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就出了门。
他赶到府门外时,正好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翻墙而入,背影十分熟悉。
特别是,她手中的弯刀。
这一刻,他貌似又瞧见了当初的阿锦。
我脚一下踏空,摔倒在地,摔的屁股差点都要裂成两半了,南双急忙拉住我。
我刚想站起来,谁知一双大手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到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我抬头,见到的是楚誉的眉眼,他的眉皱着,没有说话,抱着我直直走到我的院里。
我的脸滚烫滚烫,不知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还是其他,总之我的情绪不大稳定,心跳也异常的快。
到了屋中,他将我放下,我扭扭捏捏的不知该说什么,该看向哪里。
他拉过我的手,问到。
“伤怎么来的?”
我一看,之前被划到的伤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袖子,我想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拉着。
“跟人打了一架。”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南双,拿些膏药绷带来。”
“是。”
他替我擦拭血迹时,十分的小心翼翼,我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此时的温柔,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突然有些开心,因为我受了伤,他来照顾我。
“上药有点疼,忍着一点,忍不住,就抓着我。”
他轻轻的语气让我一时沉溺,我们羌勒女子,受点小伤,不过就用水洗洗,根本不怕疼。
不知为何,我之前喝了酒之后的天不怕地不怕,到了他这里,又一声都不敢出,一动也不敢动。
“手指上的小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指了指我手指上的针孔,我蓦地收回手,藏到身后。
“没…没事,小伤而已。”
“我看,这么小的伤口,应该是针扎的。”
我想否认,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又不敢说谎。
罢了,趁着酒意,我要全部都说出来。
“是啊,还是不为了你的寿礼,我绣了两天两夜的腰带,却被当众嘲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这个羌勒女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只会打打杀杀…”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羌勒,一个女子用心给男子绣腰带证明什么,我阿娘给我阿爹的腰带,我阿爹一辈子都带着,破了又补,坏了又缝,依我看,你们后梁男子,都不及我们羌勒男子痴情。”
“你将落妃的山水画挂在书房正中,而我的腰带,你怕是早就不知道丢去何处了。”
我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滑落,我有的委屈,全都流了出来。
“在这里。”
他脱掉了外衣,我清晰可见,他腰上的腰带,多出了许多线头,上面的花纹也断断续续,十分扎手,分明是我绣的腰带。
我一怔,我的腰带,他戴在了腰间。
“我看了古书,上面说道,羌勒的习俗,女子若绣腰带给男子,代表愿将一生交于男子,不离不弃,男子若是收了腰带,便代表,他愿与那女子白首到老。”
他…竟然都知道。
他扶手轻轻替我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他说。
“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