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哑娘子你有没有听说啊?昨儿啊,咱们城卫队在县城不远抓了几个劫匪回来呢!啧啧,我们这地界竟然也出匪患了,这可真是……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来县城了,犯不上为了点钱失了身丢了命。毕竟,要我是那些劫匪,第一个肯定找你。”
“哎呦呦,你看看我,瞎操心些啥?都糊涂了还来跟你说道,你根本听都听不到啊——”
朱氏举着大砍刀扯着嗓门日行一问候。
冯时夏自从知道那女老板每天都在跟自己说话后,听懂没听懂的全当不懂,基本就是转头看一眼以示尊重,也就仅此而已了。
今天亦是如此。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魅力让这个女人在自己这么冷淡的情况下还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热情,明明自己还跟她有过好几次小摩擦来着,自己更没再去她店里买过肉的。
如今这般,真不知是说这女人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还是说她缺心眼好了。
或许,这人只是在到处找存在感?
“欸,赵小子,你姐听不见,你总该是听得见的吧?我可没唬你,这消息可是我男人从上边打听过来的,保证真真的。你可别以为我小心眼,看不得哑娘子挣钱。钱哪有命重要是不是?我看,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姐吧。”朱氏还不死心地特意从铺子里扭了出来,走到街边跟赵弘诚再次建议道。
赵弘诚简直想给对方一个白眼,心想还用你说,昨儿被劫的人就是你眼前的人。不过,有一点还真让她说中了,那抢劫的还真是专门冲阿姐去的。
但不做买卖?要是平常的妇人,说不定真吓到就不来了。确实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
可他从昨儿知道发生那事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这一点。似乎他潜意识里就十分肯定阿姐绝不会这样放弃。尤其后来他们再次会面的时候,阿姐一直都保持着镇定,除了最后担心两只狗子出事,中间并未流露出一丝惊慌害怕。
她不是一般的妇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方方面面,从她开始出现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说明这个问题。
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妇人却能挣到比一个大男人都多的银钱的原因。或许说,她几乎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妇人来看,而是用男人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所以,今儿他没多想便照旧把对方的摊位提前支好了。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劳朱娘子费心了,既然歹人已经被卫兵们抓住了,我们也不用太害怕,该怎么过日子就继续怎么过日子就行。不然就算日日不出门,都有可能在家被门板砸死的。人活着总得挣钱吃饭不是?我们这些乡里人哪有朱娘子你那般好命,单靠祖上传的就能什么都不做也有得吃呢?”
“就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还是要放宽些,哪能偏偏就自个儿那么倒霉了呢?”范屠户跟着插了一嘴。
“在乡里种种田种种菜不也有得吃,哪就非要来县城这般忙活了?何况哑娘子还是一个女人,总归太惹眼了。”朱娘子撇撇嘴。
“呵,朱娘子你不也是女人么?你在家相相夫教教子,哦,不,教教女,也挺好的啊。哪就非要抛头露面来卖肉了?让你家男人出来呗?”赵弘诚本不想说到这份上,可看她还一副自己就是跟阿姐不一样的态度,实在有些恼火。
“我……我这还不是为哑娘子好啊?哼,不识好人心!”朱氏一甩袖子,留了一个背影给几人便又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