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怔,“方才是本王失礼了,”又端详了我一会儿,问,“你又是皇上的哪位后妃?”
我本意不愿明说,作为皇上后妃,私下跟亲王见面实在于理不合,况且我并不了解这个人的品性,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替我保守今日之事。
他又道:“你不愿说也就罢了,只是竟不知皇上后宫里还有你这样的绝代佳人,”顿一顿,“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得大抵就是你这样的。”
我施了一礼道:“今日多谢王爷相救,太和殿上筵席未毕,本宫就先告辞了。”
他看我要走,忙握住我的手腕道:“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到。”
白歌见情势紧急,过来猛力将他一推,忙喝道:“这是珍小主,岂容得你放肆!”
他醉得渐深,脚步盘旋,往后两个踉跄,口里小声道:“本王知道,本王知道你是皇上最宠爱的那个珍嫔……”
我蹙了蹙眉,实在想不到,爱新觉罗•载沣为人竟这般轻浮,心里不免暗暗忧虑起来。若不是念在他乃载湉亲弟的份上,今日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笑着指我,“也就是你,那日在西苑找本王侧福晋说话。”
我欲要走,听了这话只得驻足复回头道:“正是,”对他福一福身,又道,“邓世昌大人那事本宫在这里谢过王爷愿意帮忙。”
他轻笑摆手,“不必谢本王,若非侧福晋开口,本王不一定会帮这忙。”
是啊,他未来的长子爱新觉罗•溥仪将会是大清最后一个帝王,而他自己也会成为权倾朝野的监国摄政王,一时炙手可热,面对眼前这个身姿清修的桃花少年,我不禁提前感慨他的一生。
载湉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兄弟,实则他们并未真正的朝夕相处过,我若开口让他念及兄弟情分就仿佛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绑架一个少年,实在有些难以开口。
我点头一笑,“人各有志,王爷放心,日后本宫不会再去打扰王爷和侧福晋了。”
可是载湉,又该怎么办呢?
抱着满心的凄然,未等及爱新觉罗•载沣回答,我便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白歌就看着我,出声问:“今晚上的事儿可不能被旁人知道,小主可有计策了?”
我叹道:“计策自然多得是,可他偏偏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是算了,我不想伤害他。”既是不想,更是不能。
白歌抿了抿唇,问:“那今晚之事又该如何,难保他日后不会说出去。”
我脚步凝滞,又回首,清清然的目光落回在爱新觉罗•载沣身上,想着警戒几句也好,便趁着他还有几分意识疾步走回至他面前,语气十分严肃道:“王爷也应该晓得,本宫是皇上的后妃,今晚王爷与本宫偶然相遇之事,王爷绝不能向人再提起一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爷你也不想因今晚之事牵连家人九族吧。”
他半眯着眼睛,紧紧地望着我,轻笑道:“本王自然懂得,只是你……”
我决意打断道:“没有只是,只当今晚是一场醉梦吧!”说完,我终于匆匆离去。
直到走得很远,我才对白歌嘱咐说:“今晚之事你也一个字不许向人提及,否则景仁宫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歌更是个明白人,应声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