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翻着记录,看他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你也不用担心,只是隔离观察,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不会亏待了她。”
王子杰一边淡淡的点头,一边腹诽,监狱里还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呢,敢情不是你的朋友亲人,坐着说话不腰疼。
一下午的时间一直关机,晚上的时候龚祝瑜终于打来电话,却镇静了很多,她说王子杰,我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儿挺好的,有吃有住的。觉得闷了就自己和自己说话。你真的不用担心。
王子杰说,小瑜,你想不想见我?
龚祝瑜说,怎么会不想,可是我被隔离了,不能见任何人,就连下午你给我的充电器都被消了三遍毒。我怎么可能会见到你。
王子杰说,你到窗口,往下看,正对着的一个路灯,我就在那儿。
龚祝瑜急忙跑到窗口,看下去,果然看到路灯下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仰了头,看着她,笑了,在电话里说,”小瑜,你看,这样不就见到我了么。”
龚祝瑜目光粘着那个身影,眼泪哗哗的掉,“王子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
王子杰笑,声音怪怪的,“傻瓜,这比做微积分题简单多了。不要哭了。”
龚祝瑜抹眼泪,“我就要哭。”
王子杰轻笑,“小瑜,你要真能和孟姜女哭长城一样把这栋楼哭倒了也算功德无量。”
龚祝瑜扑哧笑了,带出了眼泪,“王子杰,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了。真的,说不准今天晚上还会做一个好梦呢。”
王子杰说,“你有没有给杨晓芸她们打个电话呀?她们听说你被隔离了都担心坏了。”
“呀,我忘了。”光顾着害怕了,都忘了给宿舍那三个女人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宿舍的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通狠骂。
杨晓芸说龚小瑜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不知道吗,充什么雷锋学什么助人为乐,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张玉说,你这个死丫头,失踪一下午了现在才给我们打电话,你存心的吧。
林青意外的没有骂她,“小瑜你就当自己犯错误了,被罚到那里闭门思过,没几天就可以出来了,不用怕,闷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龚祝瑜一边抹眼泪,一边自夸,“你们就放心吧,我是谁呀,我是龚祝瑜呀,怎么会害怕。不过就是隔离观察么,过几天就回去了。”
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报最新的死亡人数,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残酷离去惹得仍旧活着的人诚惶诚恐,唯恐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
“一切正常。”龚祝瑜最开心的就是每天听到前来检查的医护人员说出口的这四个字,快了,再过两天,就可以解除隔离,恢复正常生活了。龚祝瑜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开心。第五天晚上高高兴兴的睡觉,第二天醒来,却突然感觉头疼乏力,一摸额头,居然是烫的,正处于惊恐中,戴着口罩的医务人员敲门进来例行量体温,一量,38℃。
都吓坏了,急忙叫来了医生,又一番检查之后,被火速送到了医院。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龚祝瑜还是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惊恐的抓着医生的袖子,颤抖着声音问,“我究竟怎么了?”
装备得严严实实的医生平静的看着她,看惯了生死,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好好配合治疗,就有机会出去。”由于戴着厚厚的口罩,他在说话时胸部一上一下起伏着。
龚祝瑜的身体软软的跌在病床上,安静的,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半晌,闭了眼,有串串晶莹的液体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手机响了,是王子杰。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泪一滴滴的落,模糊了屏幕,就那样一直听着手机响,响了一遍又一遍,眼泪落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接起来的勇气。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感觉死亡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情,满心满心的都是惶恐,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背,她转身看见一个护士摸样的人,身形胖胖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传出来,安抚人心的温和声调,“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不要怕,治疗一下就可以出去了。”
龚祝瑜又哭了,这次却是因为感动,在这个充斥着死亡和惊恐气息的地方,眼前这个人就这么温温和和的对她说不要怕,就一下子激活了她冰凉的心。。
龚祝瑜擦擦眼泪问,“大姐,你是这儿的护士吗?”
“不是。”胖护士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是天美医院的,利用空余时间来这儿帮忙。”
“那,你们那儿病人不多吗?”
胖护士摇头,“不多,那儿不是一般人可以去得了的地方。哎,天降灾祸,我一个医务工作者,不敢贪图安逸,只希望尽到自己的一份力,这样才对得起这一身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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