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深深,厢房一灯如豆,灯光如水柔和。
见“大脸宝”撇了撇嘴,徐行笑了笑,道:“阿宝姑娘又不信?”
“你这人……喜欢自我吹嘘,有些话不可信。”阿宝翻了个白眼,并不显刻薄,傲然中有着几分娇媚的风情流泻。
徐行摇头一笑,却也没再解释。
“这里离济南府有着一二千里,你来粤西,是来寻亲的吗?”阿宝转而问道。
徐行虽有些疑惑这好奇宝宝怎么那么多问题,但左右无事,倒可随意闲聊几句,沉默了下,道:“你既说是,那便算是吧。”
“那寻到了吗?”阿宝见徐行面色肃然,目中好像现出“回忆”之色,就以为自己这次猜中了。
“没有。”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阿宝轻声问道,“我看你又吐了血,别落下了病根儿才好。”
徐行面上现出一丝古怪之色,道:“你在关心我?”
“谁……谁关心你了。”阿宝娇柔婉转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芳心羞恼,板着俏脸道:“只是觉得萍水相逢,终归是一场缘分……对了,你还没说你接下来作何打算呢?”
徐行点了点头,随口胡诌道:“明天先寻一处地方安顿下来,等来年开春,道路化冻,就赶回故乡。”
其实,他未必要等到开春之后,还是要看伤势恢复情况。
好在即使他长期只身于外,地府判官殿坐镇的分身,也可以和家里报一声平安。
但阿宝明显却把徐行的敷衍之言当了真,微微点头道:“也是,两千余里,路途遥远,眼下又大雪封路,不良于行,先在此地安顿下来也好。”
徐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听书上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你这伤还要留意才是。”阿宝瞧了徐行身前的青衫前襟的斑斑血迹一眼,蹙眉说道。
徐行有心想问,姑娘你看的怕不是红楼?可终归是在出言关心自己,清声道:“明天,我会找郎中瞧瞧的。”
阿宝心头既有些羞涩,又有一些好奇,欲言又止。
“这么晚了,你不困吗?”徐行突然说道,颇有一开口就把天聊死的钢铁直男风采。
阿宝一时微怔,雪白莹润的脸蛋儿顿时发红,没好气道:“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徐行浑不在意说道:“那你当我不存在好了。”
“这怎么当你不存在……”阿宝气苦道。
“小姐,还没睡吗?”也不知是不是阿宝这一声音量太大,隔壁的筠儿揉着惺忪睡眼,披衣而起。
伴随着推门声,小丫鬟已然走进厢房,诧异地四下看了看,“刚才听得人说话,呃,小姐睡熟了。”
却是见帘帐已拉下,里间的小姐分明已睡下,于是轻了手脚,吹熄了案上烛台,做完这些,这才蹑手蹑脚将门带上,回去歇着了。
此刻绣榻之上,一道娇韵含怒声响起,“你怎么又上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衫少年,阿宝又羞又急,一把推向徐行胸口。
“噗……”徐行身形一顿,闷哼了一声。
“你,你怎么样了?”闻着刺鼻的血腥气,阿宝花容失色,“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无妨,小伤而已。”
相对于金丹和元神被星蚀之力侵蚀,身体被神通余波震出的脏腑之伤的确算是小伤。
只要他恢复法力神念,调息半个时辰,就可恢复。
“这如何是小伤?”阿宝勾起一角帘幕,借着外间一轮清冷的寒月细细观去,分明看到徐行此刻嘴角流起刺目嫣红,心头不由狂跳,连忙起身,拿起一方雪白手绢,内疚道:“都怪我……”
徐行接了过去,擦了擦嘴角,“不关你的事。”
低头看着床单上洒落的点点血迹,皱眉道:“抱歉,弄脏你床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