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忽然间感觉思念满怀。从医院离开之后,他跟文晖没再见过面,也没通过电话,文晖时不时提供一些与案件有关的资料给他,也只是发给他电子文件。
他想起来,秦孝辉跟废柴阿牛的通讯记录,还是文晖挖出来的。他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有讲过。
他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是文晖在帮忙照顾他的家人,昨天,他母亲还跟他打电话告诉他,文晖帮古灵古俪请了个保姆,因为他母亲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他也不曾为此对他说过一句谢谢。
他想起在医院跟他分手时候说的那句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倒是贯彻的很彻底。
古北捏了捏自己鼻子,感觉眼眶鼻子都发热,心口酸胀难受,挖心挖肝般的疼着。眼前又突然回想起闻纹死前的样子。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那种想要听他的声音的**瞬间被压制住了。
他知道,他在拿自己的过错惩罚自己,也惩罚着文晖。可是,如果不这样子的话,他恐怕无法迈过这一个难关。那种强烈的自责,不仅仅因为他没有在现场保护好闻纹,还在于,他在感情上一直愧对她。他需要赎罪,虽然,闻纹已经不需要了,可是,他自己需要,否则,他无法重新站起来。
他知道,他这个样子,对文晖是残忍的。他们之间,只能如此,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就好像他们互不相关,不需要让他时时炙烤自己的灵魂和道德,因此,他才能忘记那种愧疚感。
古北道:“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睡觉,听叔叔话。”
古嗯了一声,道:“爸爸,小晖叔叔很担心你,老挂念你,你要不要跟他讲电话?”
古北停顿了好一会儿,对面无声无息,他试图在电话里分辨出哪怕他一丝气息,可是,只有小的呼吸声。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他。
古北终于道:“爸爸知道了,我这段时间很忙,有时间,爸爸再去看你。”
接着挂断电话。他收掉面前吃了一半的饭菜,一个人先行离开食堂。他来到自己的车上,车还是文晖买给他的那辆车。
他坐在驾驶位上,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忽然间想起文晖跟他讲过的那句话:哥,我连你身上的烟味都喜欢。
古北忽然间眼泪流出来,他扔掉那只尚未点燃的烟,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试图让心里那种难受劲平息下来。
接着,他听到任天的声音道:“古队,今晚上,什么任务?”
古北抬起脸,任天正站在他的车子外面,见他一脸泪水,十分震惊,古北道:“上车吧。”
古北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任天坐在副驾位上,两个人沉默半天,古北把车开出去。一路上,任天打破沉默,开口讲了一句话,道:“我不会再让你给我挡子弹了。不会再让任何人给我挡子弹。”
古北怒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人是为你死的!你闻纹姐也只是在履行她自己的职责!你再这么想,你就废了!你小子给我振作起来!”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子吗?为什么,我自己却如此自责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