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晖感觉到他全身轻轻颤抖着,上下牙齿不停磕打着,发出奇怪的声音。刘亮也赶过来了,看着古北,眼神发直,几乎没有焦距。文晖哭着对刘亮道:“刘局,我哥好像不行了,你救救他吧,他快要伤心死了啊!”
刘亮朝守在一边的陈堀道:“你叫医生过来一趟,给他看看,这样子不行的。想办法让他镇定下来,睡一觉。”
又对文晖道:“小晖,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要离开。”
文晖点点头,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医生过来,替古北看过,对刘亮道:“应该是伤心过度,加上过度疲劳,让他多休息,注意开导他。”
古北忽然开口道:“我没事。”众人听他声音还算正常。他说完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失去方向感,周围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旋风般轮转着,他的身子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倒在地。
所有人惊叫起来。文晖上前一把抱起他,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神智看着也还是清醒的,嘴里安抚文晖道:“我没事。”
站在旁边的医生道:“赶紧把他抬到病床上去,我去安排血糖和血压等常规检查。大家不要慌,应该没什么大事。”
陈堀和任天上前,将古北身体抬起来,抬到医生指定的病床上。文晖看他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睁着眼睛,文晖几乎是跪在病床前,哭着求他道:“哥,你休息一会儿,你放松下来。你不要垮下去了,古和妹妹们还需要你呢。”
古北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众人嘘了口气。医生带着护士过来跟他测血糖量血压,做常规检查,然后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古北终于睡了过去。
文晖趁着他休息的时间,去了医院太平间看了看闻纹的遗体,看着她的遗容,又是痛哭流涕半天。闻纹的家人一早就过来,大家悲伤之余,开始跟在场的局领导商量后事。
闻纹在120救护车来到之前,已经死亡,可是,应古北的要求,依然在去医院的路上做了电击抢救,到了医院,局里的法医也过来了,做了死亡鉴定后,古北要求将闻纹体内的子弹取出来,那样肮脏的子弹,夺去她生命的罪恶的子弹,怎么能留在她的身体里?
公安部授予闻纹烈士荣誉称号,东临市公安局为她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遗体告别仪式举行时,前往殡仪馆和革命烈士公墓的公安干警、普通群众,人山人海,但是,有两个人没有参加葬礼,一个是古北,一个是任天。
任天拒绝离开东临市公安局,他没有按上级领导之前部署的让他暂时离开东临的保护性安排。他堂而皇之的穿上警服,在东临市每一个他想得到的,可能搜寻得到k哥下落的地方进行搜查。
古北却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伤心人,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天天跑去喝酒买醉,却又赖在医院不走,既不回家,也不去局里。
文晖无心公司事务,每天就在医院守着他。看着烂醉如泥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像一具僵尸一般。
有时候他清醒过来,对文晖道:“你知道吗?我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却束手无策。我救过那么多人的命,我却救不了她的命。”
“那是我的任务,我却让她送了命。”
“你知道吗?我在最关键的时刻,我竟然找不到我的枪,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保护好她,她离我那么近,那么近我都没有保护到她。”
那种自责的心理几乎彻底击垮了他,和着悲伤和愤恨,他用酒精麻醉着自己,对案子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对三个孩子也是不闻不问,他沉浸于自己内心世界中,就仿佛悲伤和悔恨已经淹没了他,他看不到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唯一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的,是文晖。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对文晖道:“我们,以后不要见面吧。”
文晖看着他,泪流满面的点点头,道:“你愿意的话,都可以。但是,你答应我,好起来,好让我放心。”
古北点点头。他收拾好自己,回了趟家,在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下了身上已经半个月没换的衣服,那套衣服还是他去西南边陲捣毁杀手培训基地前换上的衣服,基地围歼一结束,他直接飞回东临市接应任天,直到护送任天途中被袭击。已经半个月了,他离开家已经半个月了。三个孩子看到他哭成一团。这几天,古像个成年人一样,帮忙照顾着两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