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珍笑起来,道:“也许吧。你爸爸人很好,有人惦记着他,也不是不可能啊。“
文晖道:“妈妈,你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
柳怀珍道:“记得。“她转脸看着儿子,道:“以后,妈妈死了,你要把妈妈葬在这里,跟你爸爸在一起。”
文晖点点头,柳怀珍又道:“你不用担心,死之前,我肯定会跟姓高的划清界限,我会清清白白地去见你爸爸。”
文晖第一次听他妈妈说到这些事,道:“您打算离婚吗?”
柳怀珍笑道:“是啊,结婚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计划的。”
文晖道:“那为什么当初要跟他结婚?”
文晖问出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问他妈妈的一个问题,柳怀珍道:“其实,我自己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也许,以后,我会知道答案,你也会知道答案。”
文晖道:“妈妈,我不过要你开心点,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生,陪葬给高建国这个恶魔呢?爸爸该多么伤心啊?”
柳怀珍道:“等我死后,去见了你爸爸,我再跟他解释,解释不通,我就负荆请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这才是最对不起你爸爸的地方。你一定要平安无事,要幸福快乐过完一生。妈妈知道你要干什么,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是,那个人,是个恶魔,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你们的。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后来,才发现不是。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他们从墓园出来,下山的时候,有个穿灰色褂子的老头与他们擦身而过,本来不窄的路,不知怎么,那人竟然与她母亲撞上了,文晖看到那人长袖里滚出一样东西,掉在他母亲脚边,她母亲手里的白色绣花帕子忽然也掉在地上,正好覆盖着那人掉落的东西。
文晖只听他妈妈哎呀一声,弯下腰捡起帕子,文晖看着地上,那个人掉落的东西也不见了,那个人并不曾弯腰捡拾东西,文晖十分确定,东西是他母亲捡走了。
文晖正暗暗心惊,却听他母亲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啊?都不看路的啊?”
那头发已发白的老头道:“实在对不起,人老了,走路都走不稳了。”
边说边朝他们鞠了一躬,文晖道:“没事,没事。”
文晖上去扶着他妈妈,问:“您还好吧?没撞着哪儿吧?”
他妈妈道:“没事。“
远处,跟他们一起来墓园的司机,勾着头,踮着脚,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文晖不敢久留,扶着他妈妈赶紧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