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再次醒来,那个女孩不告而别。他忽然间明白,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已与他擦肩而过。
他穿着身上仅有的裤衩,跑到外面,跑到大马路上,跑到棚户区陈旧的凌乱中,在早秋的风中大喊:“伊丽莎白!伊丽莎白!”
他喊了两声,忽然想起她告诉过她的名字,他忽然意识到那可能是她的真名,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有教养,却又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单纯。他跟她相处的这短暂的时光里,他已经看出来,她来自于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是,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他记不清楚她告诉过他的那个名字是什么。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细细搜索着她留下的蛛丝马迹,最后,他发现了一只耳环。
汪莉娜一夜未归,她父母并不知情,所有的人都不知情。他们都出差在外。他们以为女儿如她此前报备的一样,在文晖家里过周末。有柳怀珍照顾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她离开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和他嘈杂不堪的生活环境,悄然的回到家里,去泡了个澡,将身上那套衣服,一丝不剩的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荒诞不经的夜晚,没在她的生命里存在过。
只是,她好像记住了那个叫king的男孩子。一个野蛮生长着的男孩。满头的红头发,像末日背景里一缕流动的鲜血,明明走投无路,却那么倔强的活着,活得那么的酣畅淋漓,还自以为潇洒不羁。
king。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嘴角抹起一丝笑意。
此刻,她终于忘记了高晖,终于不需要为这个名字受尽折磨。
她不知道,此刻,那个叫king的男孩,已经开始满世界找她了。
她洗完澡出来,穿衣打扮好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带的一对耳环,掉了一只。
那对耳环,也是柳怀珍买给她的,价格不菲,汪莉娜想,肯定掉在那个红头发的男孩那里了。
她觉得有点可惜。可是那种感觉一晃而过。她没有意识到,对于跟高晖有关的东西,她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她的步履变得轻快,眼神变得有一丝冷漠,因为冷漠,反而多出一点高高在上的坚定。
文晖中午在学校食堂找到汪莉娜的时候,她就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他觉得一夜之间,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昨晚上回家还是回的学校?”文晖问。在他跟古北说出“我拿什么对她好?我根本就不爱她。”那句话之后,在昨天晚上汪莉娜用强奸二字质疑他对她的第一次之后,文晖忽然之间良心发现一样,他想尽力地对汪莉娜好点。
汪莉娜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道:“回家。”
文晖接着问:“你还好吧?”
汪莉娜道:“我很好。”
文晖感觉她的无理取闹骄蛮任性统统对他收起来了,有点刀枪不入的冷漠。最后,他匆匆扒了几口饭,讪讪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