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真糟糕啊。”</p>
“是啊，是啊，准确说这几天都这副样子。”</p>
酒馆之内，两人老家伙坐在窗边，一边饮酒，一边交谈着，两人看样子已经喝多了，神情醉醺醺的。</p>
大概是天气的恶劣，加上白天也没有几人会来喝酒，酒馆内空荡荡的，除了还在擦杯子的酒保外，便只剩下了这两个家伙。</p>
一个人喝酒太无趣了，两人于是凑在了一起，从早上喝到了现在，喝多了，关系也就拉近了不少，从眼下的年轻人，一直讲到了时政，两人聊的很相投，看他们那副情绪激动的样子，就差原地结拜了。</p>
“唉，旧敦灵这个鬼地方……话说，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有什么特异功能。”头发花白的老家伙说道。</p>
“啊？讲一讲。”另一个已经秃顶的老家伙，好奇地问道。</p>
“我也不太好说，总之，每次下雨前，我的膝盖都会感到一阵疼痛，有时候会特别痛，一直持续到大雨结束。”</p>
老家伙揉了揉自己膝盖，随着手掌的用力，能轻易地感受到其下的痛楚，就像齿轮之间布满了锈迹，还有杂乱的灰尘，每一次弯曲都会带来清晰的疼痛。</p>
“虽然很痛，但每次的预测都十分精准，你说我这能力，在旧敦灵是不是很实用啊。”</p>
另一个老家伙听到这里，表情有点呆滞，他想了想，然后略显尴尬地说道。</p>
“我想，你这应该是风湿。”</p>
“啊？风湿？”</p>
奥斯卡叫了起来，他从没把这种情况与风湿联系在一起过。</p>
“嗯，真的，在旧敦灵生活久了，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病症，我一般推荐他们吃止痛药，亦或是离开旧敦灵，找个阳光温暖的地方生活，”布斯卡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信我啊，我是医生来的。”</p>
“医生？”</p>
奥斯卡看着自己新交的酒友，看他这副邋遢狼狈的样子，很难把他与那种高尚的职业联系在一起。</p>
“嗯，对，医生，只不过是过去时了。”</p>
说到这里，布斯卡洛便一阵痛心。</p>
“哦？发生什么了？”奥斯卡乐了，“细讲。”</p>
“不了，都是些糟糕的回忆。”</p>
布斯卡洛摇摇头，大口地喝着酒，试着用酒精来麻痹自己。</p>
“说嘛，说嘛，我实际上是个作家，最近刚好没什么灵感，来讲讲，万一我就有动笔的思路了呢？”</p>
奥斯卡又劝慰道，和布斯卡洛推杯又换盏。</p>
“作家？你在开玩笑吗？”</p>
布斯卡洛看着奥斯卡这副糟糕的样子，忍不住地说道。</p>
“就像你过去是个医生，谁还没个辉煌的过去呢？对吧。”奥斯卡笑着摇头。</p>
“一个作家，和我在这里喝酒？还是这种地方。”</p>
布斯卡洛的话语乱糟糟的，这处酒馆很偏，又很小，没有什么知名度，他来这里，完全是这里的酒水便宜。</p>
“是啊，这是我朋友开的店，我来这里喝免单的，你说对吧！赫尔克里！”</p>
奥斯卡对着身后的酒保喊道，赫尔克里白了他一眼，在账单上又画了一笔，什么也没说，反正最后都会有斯图亚特家来买单，赫尔克里也就任奥斯卡喝了。</p>
看着沉默的赫尔克里，一时间布斯卡洛还真信了，他又看了看奥斯卡，神情突然悲怆了起来。</p>
奥斯卡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拍了拍布斯卡洛的后背，问道。</p>
“怎么了，这是。”</p>
布斯卡洛没有说话，本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同样狼狈的酒友，但谁曾想人家根本不狼狈，来这里喝酒完全是因为免单，真正狼狈的人只有自己。</p>
一想起之前和奥斯卡的畅谈对饮，布斯卡洛便觉得自己一阵滑稽。</p>
人啊，一伤心就又多喝了起来，酒精的麻痹下，布斯卡洛越发醉酒了起来，然后就泪眼婆娑地哭了起来。</p>
“我妻子和我离婚了，她把孩子也带走了……”</p>
布斯卡洛真情流露，神情之哀伤，听者流泪，见者悲伤，配合着酒精与窗外哗啦啦的大雨，简直就像舞台剧一样。</p>
“啊这……”</p>
听着布斯卡洛的自白，奥斯卡倒是开始发懵，紧接着布斯卡洛一把抓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p>
“我说大作家，你能理解吗？突然间就像天塌了一样，我工作的动力便是为了她们，结果现在什么也没有了。”</p>
奥斯卡的表情变得无比尴尬，他试着推开布斯卡洛，结果布斯卡洛逼的更近了，在这热切的目光下，奥斯卡只能干巴巴地说着。</p>
“这个……这个有点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p>
“怎么了？”</p>
布斯卡洛死盯着奥斯卡，现在奥斯卡已经有点后悔问这么多了，老老实实喝酒不好吗？</p>
“我……我没有妻子，我也没结过婚。”</p>
随着奥斯卡讲完这些，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p>
布斯卡洛的脸上神情飞变，最后从悲伤中露出了笑容。</p>
“你在笑什么？”奥斯卡问。</p>
“看到你在某方面比我倒霉，就不由地感到高兴。”</p>
“你这是幸灾乐祸吗？”</p>
“差不多吧。”</p>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一同叹气着，目光看向窗外的雨雾中，拿起酒杯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p>
“看样子大家都没有完美的人生啊。”布斯卡洛叹息着。</p>
“完美人生？这东西真的存在吗？我感觉也就存在于书籍之中，”奥斯卡说，“这还要看作者会不会大发慈悲地写一个完美人生出来。”</p>
“你会写这样的吗？”布斯卡洛问。</p>
奥斯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p>
两人吞吐着酒气，眼下这情景感觉也不错，祥和又安宁，外面暴雨雷霆，而他们在室内既温暖又有美酒。</p>
“果然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奥斯卡喃喃说道，然后他将目光看向布斯卡洛。</p>
其实布斯卡洛算不上狼狈，他今天穿的一身工整，秃顶的头发也好好打理过，如果抛掉身上的酒气，他着装严肃的就像要参加某个重要的会议。</p>
“话说，你今天是有别的事吗？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来喝酒的。”</p>
奥斯卡说着拉开了衣袍，只见大衣之下，他居然穿着一身睡衣，脚上还踩着拖鞋，自从抱上斯图亚特家的大腿后，这个家伙的生活态度越来越豪放了。</p>
“我……我妻子最近回到旧敦灵，去看望朋友了，我本来今天是想去见她，试着挽回这段感情的。”布斯卡洛低头说道。</p>
“那你他妈进来喝酒？”</p>
奥斯卡一巴掌拍在了布斯卡洛的秃头上，把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打得乱糟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