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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一座小院之中,一位青年士子正挑灯也读,偶尔会发出一声轻咳。
窗外夜雨阑珊,一阵凉风袭来,吹得灯火摇曳。
忽然一只素手伸来,轻轻遮挡,护住了灯火。
“娘子,夜已深沉,你体有恙,怎可起?”青年士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其随即起,牵过一只柔嫩手掌。
光影交织间,一位双十年华,容貌秀美的女子轻轻拢了一下青年士子的衣衫,抬头深地看着自家相公,柔声说道:
“妾无事,倒是相公前些时重病初愈,该早些歇息了。”
青年士子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眼前女子关切的目光,只能无奈摇头。
片刻后灯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林照立于房屋上方,足尖轻点屋脊飞角,衣袂飘飘,仰首上望。
一道闪电划过,在漆黑的夜空中拉出一条电蛇。
电光照之下,林照面无表,双目深邃,似能映夜空。
夜雨潇潇,林照静静而立。
一盏茶时间过后,下方房门打开,一道影闪而出,又轻轻合上房门。随后纵跃而起,站于屋脊另外一侧。
“道长何苦与我过不去,我自问在人间既不曾作恶,更不曾害人。”
电光闪耀间,照出说话之人的相貌,正是之前挑灯夜读的青年士子。
“呵呵,我未曾用雷霆手段,将你诛杀当场,你以为我为何有闲心在雨中等候?”
林照转过形,双目如电,神色凛然,并继续开口道:
“你能化为人,说明道行不浅,可知天规?”
不待青年士子回到,林照自顾自的说道:
“自古以来,有上界天尊颁下法喻,人妖不可相合,你竟敢化为人,祸乱人间,触犯此等大忌!真是好胆!!!”
“这些不用你讲,我自然知晓,只是当年自见到玉兰第一面,我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对其思夜想。
当玉兰卖葬父,我出面张罗,让其父体面安葬;玉兰羡慕才子佳人的故事,我每苦读,考取功名以满足其愿望。
我到了人间以来,不但未曾作恶,且时常行善,又有何错?”
天空电光闪动,雷声轰鸣,青年士子在电光照耀之下,双目血红,面现委屈,神激愤,恶狠狠盯着林照,颇有一言不合就扑撕而上的架势。
“哈哈哈,好一张伶牙俐齿,还想继续诓骗于我。
你可曾知晓,我人族有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事做得隐秘,我就不知原委吗?
三个月前,你暗中施法害死何玉兰亲父,让何老先生无疾而终;更使人假扮债主上门,以何老先生前唯一的房屋抵债;让何玉兰这位弱女子无计可施,最后流落街头,只能卖葬父。
然后你再出面做个‘好人’!
哈哈,好一个不曾为恶,好一个时常做好事,贫道修行也有些年月,第一次听到如此笑话。”
林照双手后负,仰天长笑。
只是笑声未传出三丈,便已消于无形,显然早已布下隔音法界。
“死!”
青年士子闻言,知道事全然败露,脸颊瞬间变幻,化为一张狐脸,双手也化为一对兽爪,利爪锋利如刀,凌空跃起三丈,向着林照扑杀而来。
林照看着凌空而落的狐妖,形不动,双目宛若寒潭。
与此同时,空中陡然一道粗如手臂的雷霆降下,正中其躯。
只听一声短促的惨嚎自狐首妖物的嘴中发出,旋即其形化为焦炭,直接形神俱灭。
不待狐首妖物残躯落下,空中又有两只无形巨手出现,将其捞起凌空一搓,顿时化为飞灰飘散在风雨之中。
林照摇摇头,自屋顶落下,穿墙而入,手中拿出几个金锭,放于沉睡的年轻妇人枕畔,随后又悄然离去。
夜空中电闪雷鸣,风雨飘飘洒洒,年轻妇人依旧酣睡于梦中。
今夜桐城上空,雷鸣声格外暴烈,有人豁然惊醒,又在瞌睡中入眠,却是全然不知城中发生过何事。
夜里丑时刚过,林照御空而起,向着桐城外飞去。
桐城十余里之外的一处道观,此时亦沐浴在雷雨之中。
道观占地面积不大,朱红正门上方有三个飘逸的大字“风香观”,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观内修建的颇为恢弘古朴,宇层层叠叠,可见青砖碧瓦红柱,篁竹青松寒梅。
时值半夜,正中香烛依旧不灭,幽幽青烟缭绕。
突然一阵巨响传来,“风香观”的匾额,连同下方的朱红大门轰然倒塌,被一只幽蓝色的巨掌拍入地面。
随后有厉喝以及剧烈的爆鸣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