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两人用了“得罪”二字,杨嬷嬷的眼睛里瞬间升腾起怒火。
她是梁老夫人穆氏的陪嫁丫鬟,幼时便在主子身边伺候,
同样是当年随前朝公主逃亡至流云国的家族,穆家先祖与梁家先祖一样,很快就在流云朝堂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到了穆氏的父亲这一辈,穆家的权势到达了巅峰。
大多数的中原人对故土和血缘都有一种执念。
即便逃亡至流云国,他们在考虑儿女婚事的时候,首选的依旧是中原人。
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比如说为了拉拢流云权贵,或者实在寻不到合适人选,才会选择与异族通婚。
梁穆两家权势相当,梁隽与穆氏的婚事在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那一场盛大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在杨嬷嬷的记忆中却清晰如昨。
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所有的甜蜜和美好却在长子降世那一刻变了味道。
梁隽初时只是不喜长子的容貌,但梁若儒天资聪颖乖巧懂事,让他的态度渐渐有所改变。
毕竟梁家世代将门,支撑门户靠的是真本事,而非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然而好景不长,穆氏的父亲五十寿诞,众多学生登门给恩师拜寿,其中就有一名兜齿非常严重的年轻男子。
自此,梁隽再也没有给过穆氏好脸色,再也没有把梁若儒当作自己的儿子。
这些事情普蓝对萧姵说过,只是没有杨嬷嬷讲得这么详尽。
见杨嬷嬷的眼睛都快喷火了,萧姵道:“梁隽乃是流云国兵马大元帅,治军严谨能征善战,虽然那时还年轻,也不至于如此糊涂。
即便起了疑心,也该看在与妻子青梅竹马的份儿上多些信任,好歹拿出耐心去调查一番。”
杨嬷嬷冷笑道:“梁隽当然不糊涂,不过是顺水推舟借坡下驴罢了。
穆家老太爷除了是他的岳父之外,也是他的恩师。
教导他多年,老太爷一直以为他稳重淳厚重情意,没想到那不过是他的伪装。
在与老夫人成婚之前,他便四处留情,既有私定终身的表妹,另有几个相好的。
碍于穆家权势,他不好在新婚头几年就把那些女人往府里带。
借着那兜齿男子一事,他觉得自己占了理,又是纳妾又是收房,府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老夫人既心疼大公子,又被梁隽伤透了心,年纪轻轻就落下了病,最终也没等到沉冤得雪那一日。”
萧姵和桓郁直接给惊呆了。
薄情寡义的男人他们也见过不少,可似梁隽这般厚颜无耻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萧姵实在是忍不了,开口道:“杨嬷嬷,穆家有权有势,老夫人为何要这般隐忍?”
照她的脾气,大不了与梁隽一拍两散,也好过让自己和儿子受委屈!
杨嬷嬷苦笑道:“夫人太傻了,一开始还替梁隽开脱,总觉得他是受了打击才有那些行为。
等她彻底看清梁隽的真面目时,穆家却出事了……”
“是梁隽下的黑手?”萧姵和桓郁异口同声道。
杨嬷嬷道:“确切地说是梁隽和他父亲梁老太爷相互勾结,把穆家给算计了。”
萧姵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
那一对父子未免也太狠毒太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