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蓝的到来后,梁若儒的待遇也随之好了很多。
身上捆绑的麻绳没有了,发髻梳理得整整齐齐,换上了干净舒服的衣裳。
除此之外,营帐中还多了一张书桌,文房四宝一样不缺,甚至还添置了几本游记一类的书籍。
若是忽略帐外那些负责看守的士兵,这里就像一间温馨宁谧的小书房。
萧姵和桓郁走进营帐时,梁若儒正在书桌旁挥毫泼墨。
“公子,郡主和桓二公子来了。”普蓝轻声提醒。
梁若儒放下手中的笔,躬身施了一礼:“梁某见过郡主、桓二公子。”
普蓝福了福身:“二位请坐,奴婢这就去沏茶。”
萧姵和桓郁各自寻了椅子坐下,又道:“普蓝不用忙了,你也一块儿坐下吧。”
“是。”普蓝福了福身,挨着梁若儒坐了下来。
自从那日被俘,梁若儒就一直被关押在营帐内。
虽然日日都能听人提起弋阳郡主,却一直没能再与她见面。
此刻看着眼前的男装少女,他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来他被俘已经这么多天了……
桓郁看了看书桌上的画作,笑道:“梁先生画中描绘的,似乎是天罗山的景致?”
梁若儒收回目光,也看向书桌上的画作:“天罗山位于魏国和流云边界,桓二公子自是非常熟悉。”
萧姵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见画中的天罗山雄奇险峻,与她从前见过的山川大为不同。
她不禁暗暗感叹,难怪百多年来大魏一直无法给予流云国有力的痛击,原来是有这么大的一个天然的屏障。
“梁先生这是在思念故土么?”萧姵浅笑着问。
梁若儒道:“也说不上想念,不过是随性所作。承蒙郡主关照,梁某总算是过了几天从前不敢想象的平静日子。”
“那……”萧姵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道:“梁先生有没有想过,今后一直都过这样平静的日子?”
梁若儒爽朗地笑道:“郡主其实是想问那毁容男子的身份吧?”
他这般痛快直接,不仅是萧姵和桓郁,就连普蓝都被惊到了。
因为早年间的经历,公子从不轻易相信旁人。
此次与弋阳郡主搭上关系,其实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但公子刚才的表现,竟是对郡主和桓二公子丝毫不设防,这可能么?
萧姵握了握拳:“梁先生愿意告诉我实情?”
“不愿意。”梁若儒回答得十分干脆。
“你——”萧姵险些一拳挥过去。
桓郁按住她的手:“梁先生这是不相信我们?”
“不……”梁若儒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不相信魏国皇帝。
郡主,你的话普蓝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活了近三十年,我早已经看尽了世态炎凉。
流云国主尚且能将我弃如敝履,更何况是大魏皇帝。
我什么都不说,他或许还会留我一条命;若是什么都交待清楚,他会怎么对待我就不好说了。
我知晓你是一片好心,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